雷哲輕聲道:“因為這東西是功,也是罪。”

雷哲說得簡略,教皇卻不會不明白,準確來說,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所謂的罪了。因此,他的眼神瞬間淩厲起來:“所以你就給了諾亞?”

雷哲點點頭,但還是小聲補了句:“他有這個實力,況且我已經替他做好了鋪墊。”

教皇神色稍緩,他不希望雷哲和諾亞過於親密,但同樣不可能容忍雷哲這樣手段非凡的家夥對諾亞心懷敵意。那畢竟是他親手養大的孩子,亦徒,亦子。

“你告訴夏佐,說你能借此為我神收集信仰,是真的還是……”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簽了神契的。”雷哲回答得斬釘截鐵:“您是能感受到父神意誌的,信仰增長您應該也能察覺到吧。”

信仰增長沒有他是不知道,但父神要他配合夏佐的口諭他卻是聽到了的。教皇含糊地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雷哲暗暗鬆了口氣,看來教皇並未懷疑神諭的真實性。那他為什麼還要阻止?所謂教皇難道不該是神的忠犬,指哪打哪嗎?!

“我聽說你在嚐試給那些異教徒和暴民灌輸信仰,成果怎麼樣?”教皇換了個話題。

“成果不錯,但後患無窮。”雷哲撇嘴,他不信教皇沒收到情報:“等我走了,這些人恐怕會盯上雷哲·費洛雷斯。”

這算是給醫療知識之事找足了理由,前後呼應得剛好。教皇自覺已經明白了前因後果,保證道:“放心為我神收集信仰,隻要我在一天,就不會讓費洛雷斯家族出事。但你那些異世界的知識,絕不能再散播,明白嗎?”

“為什麼?”雷哲鼓著勇氣問出口來。

麵對雷哲,教皇可不會像對莫裏斯那樣耐心解釋,當即霸氣地一揮手,道:“因為我不準。”

“……”雷哲一口氣哽住,好吧,你拳頭大,你說了算!

教皇又警告了雷哲兩句便把人打發走了。

雷哲前腳出門,後腳就被夏佐請去了,這回的明麵上理由算是足了,教皇和雷哲談了話,夏佐好奇之下過問兩句也屬正常。

“教皇到底為什麼會拒絕我們的計劃?”一進門,雷哲立刻迫不及待地問道:“難道他不信我們能替父神收集信仰?”

“不,他信。”夏佐嗓音因為憤怒而顫唞:“隻是比起父神,他更在乎教廷。”

雷哲的心陡然緊縮,夏佐攜神之令都沒能令教皇鬆口,那僅僅是為人民利益才挺身而出的諾亞,麵臨的,又會是什麼場景?

這假設像生澀的青果一樣絞在雷哲心髒中,酸澀的汁液順著血管刺入四肢百骸,讓的整個靈魂都跟著抽搐顫栗,諾亞那麼崇拜他、信賴他,他怎麼能,他怎麼敢!

雷哲猛然閉上雙眼,掩住眼中那無可遏製的心疼。

深呼吸,雷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確保再睜眼時,不會讓夏佐看出半點異常。

“不可能吧。”雷哲擺出一副不解的模樣:“我們教廷本就是為神而存在的,神賜予我們榮光,賜予我們能力,教皇為什麼要阻止我們為父神奉獻?”

“誰知道!”夏佐心底的火被雷哲再度挑起,滿腔的憤懣。身為教皇,卻不全心侍奉我神,在夏佐看來,完全不可理解,即使教皇跟他說了一堆這樣會動搖教廷威信之類的話理由,他也完全沒法接受。正像雷哲所說的,教廷難道不是為我神服務的嗎?

對教皇而言,教廷還真不是為神服務的。這一點雷哲完全能理解,因為他和教皇是唯二兩個知道光明神本質的人。一個為人民服務的意思聚合體,所謂的神諭又都是出於本能,教皇身為教廷的頭領,隻考慮教廷利益簡直不能更天經地義。但雷哲可不會好心替他解釋,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