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寢室下麵等著,她還是下來了,她的臉色如此蒼白,讓他覺得她下一秒就會直接摔到下去。
她衝他笑,笑容完全掩飾不了她的虛弱。
他看她很久,“去過醫院了?”
她微微一僵,點了點頭。
江承洲不再說什麼,那少了麻煩的感覺完全沒有能讓他好受,他帶她去吃飯。
她沒有胃口,哪怕全程都陪同,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心情如此不好,他明明應該開心,如果她堅持不打掉孩子,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如今她主動解決掉了這個麻煩,為何他完全輕鬆不起來。
吃過飯,他莫名的問了她一個問題。
“為什麼喜歡我?”
她似乎想了想,“我喜歡你在籃球場上的樣子,明明有著足夠的能力,但卻能做到以團隊為重,而不是隻圖個人表現,我想你其實就是這樣一個人,隻是很多東西抹殺了這一點。”
他的確有能力,隻是他的投球命中率不如秦森洲,並且隊裏已經習慣了以秦森洲為主,他對此從來不會有任何不平,別人都說他自私無比,桀驁不馴,從不在意他人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她這個問題,大概是有些疑惑了,她為何願意為他做這麼多,自己去流掉孩子,明明傷心難過,還是隱忍著不說,於是他好奇了,這個女生究竟喜歡他什麼?
他送她回寢室,要分開的時候,她又喊住了他。
她從有些大的包裏拿出一張彩超單子給他,神色卻是虔誠無比,“你雖然沒有機會見到他,但至少可以看看他,這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證據。”
他她說完就走了。
他卻能感覺到,她轉過身的時候,眼淚一定滑落了,她隻是不想讓他看見。
他拿著那張單子,心裏是說不出的複雜。
即使是多年後的現在,江承洲每每想到那些從前,也隻能夠承認,他對沐宣妤的真正改變,是從那個他們失去了的孩子開始。他不明白,她為何對自己完全無怨言,不明白她怎麼可以一邊流淚一邊不想讓他發現……他有太多的不明白了,就像他拿著那張彩超單,連續失眠了三天。
是從那時開始,他對這個女人才有了不同。
他此刻看著她,又是那種委屈至極,偏偏不讓他察覺的模樣。
他終於放開了她的手,他不清楚自己的力度到底多大,他的手上沾了血,而她的腳後跟已經有一塊皮被扯掉,而她的臉色已經白得透明,不同的是,她隻是看著他,沒有像多年前那樣哭。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不更,勿等!
☆、第二十一頁
沐宣妤聽到一聲門響,知道他出門了,她看著還在不斷流血的右腳,疼痛感如此真實,她卻不想去管,她發現自己身體裏竟然有著一股兒毀天滅地的想法,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去想,而她也可以得到徹底的解放。但卻不能,她頹然的向後倒去。
念書的時候,流行一個好學生準則,好學生並非一定是真的好學生,而是不曾被老師抓到任何把柄,因為一旦被老師抓到一點不對,以後的日子裏無論上課做什麼都會成為懷疑的對象,所以在上課開小差或者做別的事的時候都得小心謹慎,隻要不被抓到,就算以後有什麼事,在老師心中依然是乖巧的好學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反之則亦然。
而她就是一個已經留下錯誤的學生,無論她做什麼,無論她怎麼想,在老師那裏,她都是在幹壞事,她都是在算計,她已經被放進了黑名單上,並且無法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