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倒也不是心有不甘或者羨慕嫉妒,隻是覺得在那些年少的日子裏,她自以為是的真愛竟然那麼脆弱不堪,難免有些失落。
正想著,和郭引絢說好的時間到了,收拾一番下樓,郭引絢已經在樓下等她了。
紀飛揚上了車,有些忐忑道:“老板,為什麼要我一起去啊?”
郭引絢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怕什麼?我又不會把你賣了。”
紀飛揚頭一次看到郭引絢這種表情,一句“我就是怕你要把我賣了”差點就脫口而出。
到了地方之後,看到曹燁笑著走過來和郭引絢打招呼,紀飛揚才算鬆了口氣。
曹燁和郭引絢是同一個大學畢業的校友,也是因為他的關係,郭引絢私下裏對紀飛揚頗有照顧。
看到紀飛揚,曹燁輕輕一拳頭撞了過來:“都快成工作狂了,要是我不讓老郭把你騙出來,真打算以身殉職?”
“哪有那麼誇張!”紀飛揚笑。
曹燁這些年都沒什麼變化,仿佛還是當年宴會上見到的“南瓜車”,言行舉止,風度翩翩。
紀飛揚和程紹均分手後,他們有過兩年的交往,而神奇的是,兩年間他們就光在一起吃飯逛街聊天打牌,基本都沒說起過感情的事情,連極少數的牽手擁抱都像是鄰家大哥哥和隔壁小妹妹。理所當然地,兩年之後他們成了飯友、聊友、密友,那層有等於沒有的情侶關係就徹底瓦解了。
正當紀飛揚打算談論一下中飯吃什麼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飛揚,你到這兒來也不和我吱一聲,好沒良心!”
紀飛揚回頭一看,不遠處,馮韻文坐在一輛極為騷包的奔馳跑車裏探出個上半身,臉上的表情,真可用漂亮的囂張來形容。
“要不要我陪你玩一球?”
紀飛揚黑著張臉正要拒絕,副駕駛上一雙手突然拉過馮韻文的脖子,摟著他就吻了上去。那是個身材極好的西方女人,身著無袖的豹紋緊身衣,嬌媚惹火。
外國妞用一口蹩腳的中文說:“阿文,你今天如果敢扔下我,那麼我就馬上回去再也不理你!”
紀飛揚沒忍住笑了出來,低聲對曹燁說:“‘如果……那麼……’,她竟然會用連詞!”
再看馮韻文,正見他摟著那美女說了句什麼,然後跟紀飛揚揮了揮手,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曹燁眯著眼睛:“你怎麼招惹到這家夥了?”
“我招惹他?分明是他陰魂不散,打個球都能遇見!”
“這球場就是馮家的,他出現在這裏也很正常。”
紀飛揚簡要說了下她和馮韻文認識的經過,順帶大肆傾吐了一番滿腔憤怒。
曹燁轉向郭引絢:“你怎麼看這個人?”
紀飛揚沒看到曹燁轉頭的動作,以為他還是在跟自己說話,想到那張笑得一臉囂張的臉和剛才摟著外國妞的嘚瑟勁兒,脫口而出道:“人渣!草包!繡花枕頭!”
曹燁和郭引絢先是愕然,繼而都大笑起來。
紀飛揚突然想起顏冉說過,上回是馮韻文送她去的醫院,忙道:“不對,我收回剛才的話。”
一個聲音在耳後響起:“你剛才的什麼話?”
紀飛揚嚇得幾乎是彈開來的,轉身看到馮韻文,正站在她身後笑得得意。
“高爾夫是最能增進人與人之間感情的活動,飛揚你說是吧?”馮韻文從後背環著紀飛揚,一手微微抵著她的腰部,“腰別彎,不然力道就錯了。”
紀飛揚對他的自來熟能力和厚臉皮功力佩服到五體投地,才幾分鍾的時間,他已經和曹燁從國際戰爭聊到商業信息再聊到中飯吃什麼,又送了一張高爾夫球場的終身VIP給郭引絢,建議他有空的時候多來鍛煉鍛煉,愉悅身心。
而眼下,他正手把手教紀飛揚控杆,紀飛揚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他幾乎攬在懷裏的。
“馮先生,我們似乎還不熟吧?”再高的涵養也沒辦法處之泰然,紀飛揚的語氣不太好。
馮韻文握著她的手做瞄準動作:“一回生兩回熟,我們這都第三次見麵了。”嘴上說這話,手裏的動作也沒落下,橫手,出杆,掃球,“看,這樣打就對了。”
一球打出,紀飛揚借機推開馮韻文。
“難道你還真把我當陌生人看,傷心啊!”馮韻文做出沮喪的表情,但維持了不到一秒,他就喜上眉梢,“嘿,球進了!”
紀飛揚毫不關心那球進沒進,看了看遠處的曹燁和郭引絢,對馮韻文道:“馮先生,我想有些話我還是先跟你講清楚比較好。我不知道你究竟看上我什麼,我這人又沉悶又無聊,不管你是想找個能牽在手裏遛的西施,還是能陪你出席宴會的貴賓,我都不是合適的人選。”
馮韻文驟然大笑:“你怎麼說來說去就把自己跟小狗比較,我不要西施不要貴賓,說白了,我第一眼見你覺得挺喜歡,所以……”
紀飛揚橫他一眼。
馮韻文湊上去一點:“就是想離你近一點。”
紀飛揚後退一步:“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你送來的那些東西我並不需要,明天就寄回你公司去,麻煩你找人查收一下。”
“你這麼寄回去,我還不得讓手底下的人笑話,還是另外給你個地址吧,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找我,也可以去那兒。”馮韻文笑道。
紀飛揚心裏自顧自嘀咕,我能有什麼事情找你。
不料,馮韻文緊接著又道:“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唄?這樣我就不會亂送了。”
紀飛揚萬般無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笑起來說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要的東西也不多,市中心一套不下於兩百平方米的公寓,郊區一套獨立的高檔別墅,帶前後花園和遊泳池健身房,車倒是沒什麼要求能用就行,但是要配上司機、保姆、管家,最好再弄兩個英俊帥氣的保鏢,心情好的時候能去你的眾信做幾天總經理玩玩……”
紀飛揚越往後說,馮韻文臉上的笑意就越濃,笑得紀飛揚終於沒了一絲底氣,將話頭打住。
馮韻文看著她,一臉狐狸似的笑容:“飛揚,你說的這些都是我親親寶貝好老婆的待遇,你是得有多想嫁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