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沒一次能見著他,但芷容不肯就此放棄。

平陽王說過,他作了新曲,要她聽一聽。

她不想聽他的什麼鬼曲子,但想著,既然他有這個心,總該還會再見她。

可以見著他的地方,她隻想得出那一處。

芷容把馬放在林中吃草,自行繞道,向瀑下潭邊而去。

瀑布水響中,傳來悠揚的琴聲。

芷容一個激靈,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向潭邊青石急奔而去。

果然,碧綠的水邊,坐著那抹熟悉的白色優雅身影,修長的手指正輕撥琴弦。

她對這個人本該是恨極,也厭惡之極,但無論是恨,還是厭惡,都又摻雜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悸。

最終,她也分不清,到底該視這個人為什麼人。

芷容晃了晃頭,把那些不該有的雜念,全部甩開。

她這次尋他,是為了小十七,而不是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私情雜念。

深吸了口氣,讓險些跳出喉嚨的心,略略平穩,緩步上前,望定被水光映得變幻不定的青獠鬼麵,讓自己的聲調盡量平緩柔和,“先生

男子抬頭起來,黑不見底的眸子,噙著溫柔淺笑,“我這新曲如何?”

芷容哪裏聽進去了他的曲子,想應付說‘很好’,但深知在這個人麵前,這些虛假的東西,隻會讓對方不悅,輕咳了一聲,“沒注意聽

她的直白,讓平陽王微微一笑,低下頭,指間輕轉,重新彈奏起來。

芷容沒有心思聽曲,但好不容易才尋到他。

怕直接打斷他,引起他不快,他一氣之下,拂袖而去,那她想知道的事,又再泡湯。

耐著性子,坐到琴邊。

曲子固然極好,但她心急如焚,哪聽得進去,隻盼那曲子快點結束。

偏偏那曲子象是怎麼也完不了。

芷容忍了又忍,到得後來,實在忍不住,突然伸手壓住琴弦。

平陽王抬眼起來。

眸子雖然仍然靜如止水,柔如暖風。

但芷容卻仍感覺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不悅。

芷容勉強陪了個笑,“我今天實在是心事重重,沒辦法品聽曲子。先生的曲子再好,我此時聽來,卻是牛嚼牡丹,聽不出味道

平陽王眸子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把琴一推,“有何心事,說來聽聽,看在下能否幫姑娘解惑?”

芷容等的也就是這句話,“先生可曾見過小十七?”

兩國相爭,最重要的就是對對方了如指掌,小十七是蛇國最得力的新起鬼殺,平陽王對他的名字,不會全無所知。

“小十七?蛇國近來最活躍得力的鬼殺?”平陽王神色漫漫。

“是芷容心想,明知故問。

平陽王長指揉了揉額頭,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好象通江鎮的鎮長給兒子擺滿月酒那天見過

芷容喉間一緊,身子向前傾了些,再怎麼想裝作無事一般,緊繃的小臉卻難掩緊張,“他怎麼樣了?”

生死與共的情份

平陽王佯裝不悅道:“女人,在情人麵前問及其他男人,就算心裏再急,是不是也該表現得不這麼急迫?”

他說罷淡睨了她一眼,“我可是男人

“情……情……情人?”芷容目瞪口呆,說話開始結巴,“誰是你的情人?”

平陽王垂頭,低笑了一聲,突然伸手撫上她漲得通紅的臉蛋,“你我衣也寬了,榻也上了,你認為還能是什麼?”

他居然還有臉說,芷容怒極,拂開他的手,急退開來,狠狠地瞪著他,明明衣冠楚楚,溫文而雅,做下的事,說出的話,卻如此混賬,“是你無恥,我與你根本就……就……就……”

“就沒有關係,是嗎?”他笑著幫她把話說完。

芷容使勁點頭。

平陽王收了謔笑,嘴角微冷,“如此看來,那個小十七在你心裏卻是不同

芷容蹙眉,感覺事情在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雖然不能說平陽王對她有意思,她也絕不會認為自己跟他有什麼感情上的牽扯,但二人之間確實有些曖昧不清。

男人的占有欲都極強,這種情況下,如果她表現得與小十七之間有什麼不同關係的話,難免激惱麵前這個人男人。

如果小十七在他手上,就算現在沒死,也要被他弄死,或者多受些罪。

“不是你所想的,我與小十七有著生死與共的情份……”

“生死與共的情份嗎?”平陽王笑睨過來。

那笑,那聲調,明明軟如暖絮,芷容卻打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怕再說下去,越描越黑,正色道:“麻煩先生,告訴我,他是生是死?”

“蛇國不下數百鬼殺來刺殺我,結果如何,想必你也有所聞。而小十七也是來刺殺我的,你認為會如何?”平陽王從大袖中取了本書卷出來,竟有不再理睬她的架式。

芷容的臉白了下去,“你殺了他?”

平陽王斂了笑,冷冷抬頭,“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