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華

一直以為他放棄了她,哪知在她絕境之時,來救她的,卻是他。

夜華的身手豈是芷容能比,加上蛇夫又全無防備,那一劍又快又狠,直刺進蛇夫的眼睛。

蛇夫痛得一聲嘶叫,纏著芷容的蛇身一鬆,向夜華反擊而去。

夜華不但不閃,反而將劍往前更深地一送,低聲急叫,“快走

芷容知道自己一走,夜華能否脫得了身,實在難料。

夜華拚死救她,她又豈能這麼舍了夜華而去?

雙臂一得自由,將唇一咬,二話不說,緊握赤水劍向蛇夫七寸處狠狠刺下。

夜華濃眉微蹙,心頭卻是百樣滋味,她此時不走,失了時機,就再難走得掉。

芷容是他教出來的,當然知道芷容最懂得時機之道。

她不但不走,反而與蛇夫相鬥,自是不肯舍了他,獨自逃命。

有她這份心,他滿足了。

但蛇夫的皮肉非同一般蛇蟒,非一般刀劍能傷,就是他也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芷容這麼做,不過是平白陪著他搭上性命。

急喊出聲,“快走

芷容抬頭,深看了夜華一眼,仍不退不避,手中赤水劍,仍直直地刺下。

蛇夫感到危機,放棄攻擊夜華,回頭過來,向芷容咬去。

就在夜華認為芷容必傷在蛇口之下,不忍再看之時。

芷容手中赤水劍,竟如切豆腐一般,直沒進蛇夫七寸。

夜華微微一愣,即刻反應過來,被雙頭蛟看守著的這把赤水劍,果然是件神器。

想通了這點,心定下來,越加用力將刺入蛇夫眼睛的窄劍緊緊抵住,不容蛇夫低頭吞咬芷容,沉聲低道:“別被它纏住,開膛破肚,要快

巨蟒的纏合之力極大,即便是垂死前暴發出來的力氣,也足以將人的一身骨骼盡數勒斷。

芷容從來沒有殺過蛇,更沒有對付過這樣龐大的巨蟒,一招得手,正不知如何是好,聽了夜華的話,果然見蛇夫扭動身體,向她纏來。

忙放開劍柄,騰空躍起,避開卷掃而來的蛇尾,身體落下之時,雙手抓住劍柄,往下剖去。

蛇腹本是蛇身體最薄肉軟的部位,赤水劍又是吹毛斷發的利器,當真將蛇夫的肚子破了開去,腥熱的血濺了芷容一臉。

芷容怕蛇身反卷,把抵著蛇夫腦袋不敢離開的夜華卷住,揚手拋出鳳雪綾,纏住蛇尾,向梁上躍去。

蛇夫雖然被開了膛,一時卻不得死,蛇尾被製,用力回縮。

芷容緊握鳳雪綾,借力一蕩,拽著鳳雪綾在房梁上繞了幾圈,又將赤水劍刺入身旁盤龍柱,將蛇尾懸在梁上,任蛇夫如何扭動身體,也無法將人纏住。

有她這心夠了

蛇夫劇痛之下,力氣極大,垂死掙紮,竟將兩人才能抱住的盤龍柱拉扯得裂了開來。

每一聲柱裂的聲音,都讓芷容心跳如搗鼓。

如果這柱子一斷,整座房子都會倒塌,勢必驚動宮中護衛。

那時無論蛇夫生與死,她和夜華都是插翅難飛。

下方再次傳來夜華低沉的聲音,“快走

芷容望著麵色凝定的夜華,搖了搖頭,“你走

夜華怒道:“你敢不聽命?”

芷容反問,“夜華為何不走?”

夜華愕然,除了不想她死,還能為什麼?

芷容笑了,神色是夜華不曾見過的溫柔,“老師不肯舍了九九,但九九又豈能忍心舍了老師?”

夜華望著芷容唇邊的笑意,象有一顆小石子墜入心海,泛起圈圈漣漪,隨即皺眉道:“你還有母親需要照顧

芷容道:“夜華舍身救我,而我卻舍夜華獨逃,那是忘恩負義,我娘知道了,也會以有這樣的女兒為恥,為人子女怎麼能讓爹娘蒙羞?”

夜華重新深看著芷容,慢慢抿緊薄唇,子女有這孝心自是應該,可惜有的父母,卻隻當子女為鞏固自己權位的棋子。

芷容見夜華不再說話,低聲道:“既然夜華和九九都不肯舍了對方,就賭上這一場,看這這座房子夠不夠堅固

夜華眼底的凝冰漸漸融去。

也好,如果運氣不好,被這畜牲弄塌了房屋,和這小丫頭攜手黃泉,倒也不寂寞。

二人不再說什麼,彼此隔空相望,雖然黑暗中看不真切,卻真真實實地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芷容所有的不安、惶恐都消失不見,心裏滿滿地踏實。

夜華給予她的一切,一點一滴映上心頭,重回這世上的日子,幸好有夜華。

時間一點點過去,芷容一手緊拽著鳳雪綾,一手緊握著赤水劍,手臂已經麻木得失去知覺,卻仍咬牙堅持。

因為她知道,她一旦鬆手,蛇尾就會反卷向夜華。

她寧肯廢去兩條手臂,也絕不允許夜華傷在這畜牲手上。

蛇夫扭動的力道越來越小,一柱香的時間過去,蛇夫終於不再動彈。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夜華的聲音傳來,“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