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起,淡道:“他不過是個邪物,不回來,豈不是更好?”

芷容猛地抬頭,“你這麼看他?”

他不看她,“夜宿女屍,以生欲對死屍,難道不是邪物?他回來,平陽王府中的青石板下不過是再多壓些怨魂

芷容默了一陣,那毒將平陽王的一名英名盡數毀了,這一切拜她們母女所賜,“他以前並非如此

肖華訝然,隻道她對他是恨極的,沒想到她竟為他說話,心裏亂亂麻麻,分不出是什麼滋味,“以前如何也罷了,但如今不人不鬼地苟活於世,換一個人早自刎謝世

話不投機(二)

芷容以前一直覺得肖華雖然不喜歡政事,卻該是極明事理的人,沒想到他竟也如那些俗人一般的見解,將平陽王為燕國所做的一切抹殺,臉冷了下來,坐直身,摔開他防著她滑下馬,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如果換成我如他那般,也不會自刎謝世

“哦?”他那雙眼平如止水,沒有絲毫波瀾,完全一副談論與自己無關的事的派頭。

“因為不服

“不服?”他終於垂眼向她看來。

芷容蹙眉,平陽王所承受的那些,豈能是他一個市井商人能理解的,她與他說這些,簡直是自討沒趣,不想再做什麼解釋。

追風自進了城就慢了下來,芷容見前頭是‘飄香園’酒樓,不等追風停下,躍下馬背,也不等肖華,邁步進了‘飄香園’。

肖華望著她消失在‘飄香園’門口的背影,眼裏慢慢漾開一絲暖笑。

她竟是這麼看他……

不服……

他確實不服。

所有人都想他死,他偏不死。

她那麼恨他,他就活著讓她恨。

如果就這麼死了,豈不是白白讓那些人痛快,讓她如願?

他偏不讓那些人痛快,也不讓她如願。

她以為在平陽府,他當她是交換來的妻妾,卻渾然不知,許久以前,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也就得永世是他的妻子。

翻身下馬,將馬韁交給酒家的夥計,灑然邁進門檻,見芷容已經尋了一張靠窗邊的位置坐下。

微微一笑,走過去,施施然地坐下,神色仍然如春風和煦,好象根本不知道她方才內心的不快,“我說還來得及飽餐一頓,沒哄你吧?”

芷容下了馬,剛才那沒來頭的氣,就已經消了,撐了頭看他,“你為什麼會去南郡?”

“接你他坦然回視著她的眼。

“為什麼要去接我?”

“我覺得你會想回來

“如果我不回來呢?”

他笑笑不答,小十七平安,夜華還活著,她自然不會再去蛇國,既然不用再去蛇國,又何必再呆在南郡。

何況她現在最想見的,是夜華。

要想見夜華,以她目前掌握的情況,隻能守著丹紅。

既然如此,又怎麼可能不回來?

芷容想起那封匿名的信,她在京裏熟悉的人,扳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能信得過的,更是壓根不用數手指頭,因為根本沒有。

那個人給她送信,說明他知道她想殺蛇國來的鬼殺。

隻有知道她與小十七的情份的,才會知道她想殺蛇國來的鬼殺。

在燕京知道她和小十七情份的人,隻有母親和丹紅。

母親雖然看見了晉國太子,但無法肯定晉國太子就是小十七。

也不知蛇國鬼殺被抓,為了活命,要指證小十七的事。

更不可能知道禿鷹什麼時候到達,更更不可能用飛箭來告訴她。

而丹紅如果知道小十七有難,自己早就飛去了,哪裏會浪費時間到這裏給她通風報信。

給她通風報信的目的,一是他沒殺死對方的能力;二是趕不過來,隻能找人傳話,讓她去辦。

借種(一)

隻有靖國公府的人知道她在南郡。

肖華出現在南郡,才讓她把一直想不出是誰的人,指向了他。

一,肖華功夫不行,不可能在一堆護衛的包圍下刺殺禿鷹。

二,肖華在燕京,從她收到傳書的時間算起,就算肖華有本事刺殺得了禿鷹,也不夠時間從燕京趕來,在禿鷹到達南郡前將他殺掉。

如果是肖華做的,那麼肖華出現在南郡別苑,也就好理解了。

隻是她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肖華已經提前通知了夜華截殺禿鷹,誘她前往,不過是讓她知道夜華尚在人世,從而阻止她前往蛇國。

而來靖國公的別苑,確確實實是來接她的。

因為他了解茹夫人的為人,隻有這樣,才不會引起茹夫人的懷疑。

茹夫人是為了達到目的,舍得下本錢的人。

他不願節外生枝。

小二端了飯菜過來,芷容掐住話頭,視線卻一直不離肖華的臉。

肖華任她盯著,輕描淡定地倒茶涮杯子,沒有絲毫不自在。

等小二走開,抬眼起來輕睨了她一眼,“不過三兩日不見,就想我想到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