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長壽宮,眼角餘光見芷容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渾身象被針紮一樣難受。

芷容道:“山道裏會添上燕軍以及你的數萬性命?”

肖華吸了吸鼻子,笑得有些悻悻,他射殺假冒太太上皇的玉珠時,蠻人已經隻剩下零七零八的數千人,如何能把他和他的數萬手下剿殺在山道?

“萬一蠻人裏突然有哪個百步穿楊的好手一箭射來,沒準你就做了寡婦

芷容唄了他一聲,百步穿楊的也不知是誰?

“你……這一生都將耗在這宮廷之爭中麼?”

昨日是她父親,今日是太太上皇太後,明日不知又將會是誰。

肖狐狸的小心眼

隻要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便會是無休無止的勾心鬥角。

肖華眸色微黯,停住,扶了她的肩膀,將她轉了過來,麵向自己,“我說過要與你笑看風雲,就一定會有那日

他肯幫二哥接下這攤子,也是知二哥離朝太久,一時間難以適應。

但二哥已經浮出水麵,終究會如同過去一般攬上一身功勳,到那時,這皇位仍是要還給他的。

經過這許多事,芷容也是願意與肖華尋個遠離宮廷的地方,平平淡淡地過一世。

“我爹會如何?”然靖國公的事未了,她怎麼能心安?

肖華神色微微一暗,如實道:“你我該做的已經做了,他到底能否脫身,還得看他自己

芷容心裏一絲涼風拂過,生出些無力。

不錯,如果父親不肯回心轉意,無論他怎麼保,她做什麼,也是無計可奈。

“我想見見我爹

肖華輕點了點頭,“我設法給你安排

靖國公激起的民憤太大,他雖為一國之尊,但執意強行而為之,隻會擴大朝民對靖國公的憤恨,所以芷容要見靖國公,仍得做一些安排。

太太上皇的事有了結果,肖華去前頭處理後續之事。

而芷容則回永寧宮洗去一身血汙。

剛剛收拾妥當,本該服侍在肖華身邊的木澤出現在她麵前,說:“皇上說,他手上事務太多,理應該皇後娘娘分擔一些

芷容無語,他也有嫌手上事太多的時候?

“什麼事?”

木澤道:“皇上說,從蠻人部落帶回來的那些女子由娘娘安置

安置一些女子,根本不需要肖華親自處理,哪來忙不來的說法,他這麼做仍是因為芷容當年的那番信誓旦旦的話,救出那些可憐的女人。

這次救出來的女子,雖然他可以隨便交給他人去辦,但她事後問起,如果辦得不合她的心意,難免又落下口柄,倒不如由著她自個折騰。

再就是,給她找些事做做,打發時間,不用整天隻糾結靖國公一件事,免得她糾結多了,又鑽進了牛角尖,將二人剛剛緩和的關係又鬧得水火不融。

芷容望著木澤似笑非笑,肖狡猾的那點小心眼,她豈能不知?

肖華對木澤而言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是這尊神也被芷容這麼個小女人折騰得夠嗆,可見芷容是可怕的。

雖然說皇上把這些女人交給芷容處理,是出於好心,但終究用心不純,木澤來路上不免忐忑。

現在見芷容神色有異,更覺得不安,但皇上的旨意又不能不傳,硬著頭皮道:“皇上說,如果娘娘不嫌辛苦,肯為他分擔,奴才便暫時留在娘娘身邊,做娘娘的鞍前之馬

芷容一人獨闖蠻人族,仗著一條白綾一把薄劍斬殺上千蠻人的事,早已經傳遍宮裏宮外。木澤是肖華身邊的人,雖然沒能親眼看見,但早有肖華的親兵護衛一五一十地細細說給他聽。

芷容這柔弱的外表在木澤麵心裏,也就升級成鬼煞一般。

可怕的皇後

木澤一口氣把話說完,頭都快縮到脖子裏,真怕芷容一怒之下,用她不知藏在什麼地方的白綾絞斷他的脖子。

芷容睨了木澤一陣,才淡淡開口,“既然如此,你便去查清楚這些女子都是哪家的姑娘,如果家裏不嫌棄她們的,便送回去,凡是肯接納她們的,都支上些銀子。以後,不定時地派人查探,有收了銀子,卻不善待他們的,便交衙門重罰

木澤鬆了口氣,“娘娘真是菩薩心腸

芷容小嘴一扁,“你在肖狐狸麵前,也是這般說話的麼?”

木澤放放寬的心又猛地抽緊,如實道:“皇上不喜歡這些奉承話

芷容哼了一聲,“他不喜歡,我就喜歡麼?”

木澤嚇得‘撲通’一下跪了下去,額頭冷汗涔涔,又不敢抹拭,“奴才該死

芷容知道宮裏主子都喜歡這套,如果這些下人不會奉承,自難討上頭歡喜,不討喜事小,如果說話不小心,弄不好連小命都保不住。

木澤一直跟在肖華身邊,對他的為人是知道的,自然沒有這些顧慮。

但她卻是剛進宮的,木澤對她了解有限,自然擺出對其他主子一樣的奴才嘴臉。

芷容皺了皺眉,道:“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以後,你在肖狐狸那兒是怎麼樣的,在我這兒就怎麼樣,如果讓我發現你對他是一套,對我又是一套,我自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