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容鬱悶得死的心都有,略抬頭,隔著慕離麵紗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心裏卻激起了千重浪,無數夜的思念傾湧而出。

她告訴自己保持淡定,她不甘心與他隻是這一世的糾纏。

她要的是他為欺騙她後悔,要他覺悟,要他戰劍中的魂魄醒來。

沒有姓氏

一眼之後,強迫自己不再看他一眼,從容地慢慢前行。

人影一閃,肖華已經攔下她的去路。

芷容硬著頭皮抬頭。

肖華正定定地望著她,本極黑的眼向來沉靜,這會兒竟湧著一股莫名的激動,“容容,是你,是麼?”

明明隔著麵紗,芷容卻象是被他一眼看穿,後背滲上一絲冷汗,很想捂著臉說,“不是我

但這話自然不能說,捏了噪子道:“公子,認錯人了

那聲音與她平時的聲音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肖華卻象是根本沒有聽見她說話,伸了手過來揭她頭頂的慕離帽。

他太過震驚,震驚得還不能相信,真的能在這裏尋到芷容,伸出的手也就有些猶豫,慕離帽雖然離了她的頭頂,卻沒一把將長過肩膀的麵紗一把拽開。

芷容吃了一驚,喝道:“放肆她向來不是色厲內荏的模樣,這時厲聲喝止的口氣,也有些生疏。

然這一聲喝罵,仍讓肖華的握著帽沿的手僵住。

芷容垂頭道:“婦人已經有丈夫……”頓了頓,又道:“我的孩子餓了,我得趕著去喂孩子,請公子讓讓,莫為難婦人

肖華直接過漏掉被人當登徒子的話,卻注意到她懷中抱著的嬰孩。

那嬰孩看上去那麼小,小得象是未滿月。

在他計算中,他和芷容的孩子這裏已經該有兩個月,再怎麼都不該是沒有滿月的模樣。

微微一愕,重看向芷容。

是一身尋常雪狼族年長婦人的打扮,這裝扮,又懷抱著個小小嬰孩,倒象是中年得子的婦人。

雪狼趕過來,見芷容眨眼間,竟穿成這模樣,怔了一下,但當著肖華的麵也不好多問,飛快地看向芷容懷中小龍兒。

小龍兒被芷容因為緊張抱得太緊,不舒服得不住扭動,欲哭不哭。

雪狼皺眉,道:“就要開始點聖水了,還不趕緊過去口氣熟絡。

肖華心裏迷惑,卻不敢再造次,握著暮離帽的手垂了下來,“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芷容長鬆了口氣。

連同小龍兒一起裹在衣裳裏的小蛟兒,聞到肖華的味道,忙去咬小龍兒的衣衫,道:“小家夥,快醒醒,你爹來了

小龍兒聽見個‘爹’字,忙睜眼亂看,但他此時是初生的嬰孩,視力有限,不能看遠,但味道是聞得到的,果然是父親的味道。

手腳被緊緊裹著,無法動彈,隻能直勾勾地望著身旁模糊影子。

肖華看見小龍那雙眼,渾身一震,這雙眼酷似諾諾,“這孩子……”

雪狼道:“這孩子叫莫忘

“莫忘肖華低聲輕念,味道了一翻,問道:“他……姓什麼?”

雪狼轉頭看向芷容。

芷容道:“我們雪狼族人沒有姓氏

雪狼再次覺得芷容古怪,穿著古怪,聲音古怪,言行就更古怪。

她明明是中土人氏,中土人氏是有姓氏的,而她明明說自己是有丈夫的,這會兒怎麼就沒有了姓氏?

肖華無意識地點頭,沒有姓氏。

躲避

小龍兒等了一下,父親沒有象以前一樣,見著他,總是第一時間過來將他抱起,突然覺得委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芷容忙道:“莫忘餓了

雪狼對小龍兒是愛極的,芷容在雨中產子,雪狼已經覺得很愧對他們母子,如今唯恐小龍兒再受半點委屈,忙指了指旁邊暫時存放東西的帳篷,“這裏暫時不會有人來,你趕緊喂他些,馬上就要開始點聖水了

芷容象逃命一樣鑽進帳篷。

小龍兒看不見了那影子,哭得越加聲嘶力竭。

那哭聲如同一雙小手撕扯著肖華的心,心疼,不忍,隻忍不得把孩子抱過來哄一哄。

但那孩子在人家母親懷裏,他豈能多事?

望著那對母子的身影隱在帳簾後,心髒象空了一塊,望著那方簾子,愣愣失神。

雪狼見肖華一直看著芷容,心裏不悅,暗罵了聲,“登徒子故意重咳了一聲。

肖華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失態,忙收回視線,也有些尷尬。

人家婦人奶孩子,他們兩個大男人不好杵在外頭,仍坐了回去。

雖然芷容身上衣裳極不合身,又刻意弓了背,讓自己和以前的形象看上去區別大些,又戴著過肩膀的慕離,看不見容貌,但肖華仍從她身上感覺到熟悉的親切感。

望著那緊閉的帳篷,“她是……”

雪狼以為這個中土商人見芷容美貌起了邪念,心裏有些不悅,“她叫九九,是我們族裏功夫最好的女人,別看她才生了孩子,真要與人打起架來,她一條鞭子仍能抽得人喊爹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