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黯,輕抿了抿唇,上前來道:“王爺累了好幾天,也該休息了。莫忘,我們去尋淩弘小子,可好?”

小龍兒歡歡喜喜地應了,笑著從肖華懷裏掙脫下地,“等爹爹休息好了,諾諾再來尋爹爹說話

肖華強壓下心裏的痛楚,微笑道:“好

丹紅牽了小龍兒的手,“走吧

小龍兒攥著丹紅的手,向肖華搖了搖手,轉身離去。

丹紅回頭,深看了肖華一眼,輕道:“王爺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連天下都能放下,還有什麼不能放下的

肖華仍看回眼前牡丹,不再言語,這夜在牡丹花前,一站一夜。

次日,夜華登上皇位,肖華在燕京消失。

夜華站在觀月台上,望著宮門的方向,久久收不回視線。

“皇上,夜深了淩峰站在夜華身後,望著夜華的背影。

這背影比他跟隨他時,更高大筆挺,但當年那年少無畏的身影,如今卻披滿的風霜,讓人忍不住地心酸。

“他還會回來嗎?”

“王爺隻是心事未了,等過些日子,想明白了,也就會回來了

夜華苦笑,兩世的糾葛,豈能是這短短一世能想明白的。

短短一世。

夜華心裏苦澀。

對肖華而言,是短短一世,對他而言,一世卻漫長得如同無窮無盡。

“芷容真的死了?”

“是

夜華深吸了口氣,心底一陣絞痛,絞痛過後,卻亂糟糟地辯不出是什麼滋味。

增城的一切,是他親眼所見,他也不止一次地對肖華說,“她死了

但心底深處,卻隱隱覺得或許她還在這世上的某一處。

隻是他們看見不見她。

心裏默念,“九九,如果你真的死了,入我夢來給我道個別。如果你不來,我就當你活著

……

肖華這次離開燕京,隻帶了幾個隨身的親信,他揭起車簾,窗外陽光明媚,春花綻放,枝頭綠葉正露著尖尖角,處處一片生機勃勃之象。

暖風熙熙,卻融不去肖華眼底的寒意。

自從體內雄盅鬧騰以來,再有半個時辰就是八九九天,體內雄盅如同死了一樣趴著,任他如何逗弄,都不動絲毫,這樣下去,這半個時辰一過,隻怕真會死得不能再死。

過去日日盼著滅了這雄盅,現在它每弱一分,他就害怕十分,前所未有地盼望它能活靈活現,哪怕折磨得他欲生欲死,他也會高興。

可是他越是盼它折磨他,它卻越是死一般地沉寂。

之前曾信心旦旦地說過,來去不過是這一世,大不了再去來世尋她,來世尋不到,就來來世,但真到了不見了她的這一天,卻禁不住地絕望。

這久違的絕望如同她當年縱身鑄劍爐一樣清晰。

擱在小腹前的手不由地攥緊。

肖華退位,木澤也隨著他離開皇宮,肖華這次到增城,短時間不會再離開,木澤自然也跟著他前來增城。

木澤見肖華揭開簾子,帶馬過來,“王爺,馬上要進城了

肖華輕點了點頭,緊趕慢趕,趕著在八九九天前回到增城,是因為他始終存著一分僥幸和奢望,但越靠近增城,越是心慌意亂。

他不知道過了今天,沒有了僥幸,他還剩下什麼。

抬頭向城門口方向望去,他帶著奢望而來,然到了門前,卻絲毫感覺不到希望。

突然感覺到前方有一股強烈的氣流波動,肖華凝神看去。

見一抹常人無法看見的光暈將增城牢牢罩住,他認得那是天星子布下的天網,嘴角一哂,那小妖不知是何方人物,竟讓天星子在這裏耗了這許久時間。

耗?

他的人不分晝夜地監視著靖國公舊居,碧瑤以及她的下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碧瑤對他仍不肯死心,他離開增城,碧瑤按理不會不跟。

她要上京,就得做些安排,如果芷容失蹤當真跟她有關,就不會不露出絲毫馬腳。

不料,碧瑤這回竟變得聰明,象是料定他一定再回增城,整整兩個來月都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沒有打算離開,自然也就沒有別樣的動靜。

哪裏比不上她

照著碧瑤的性子,如果手上有棋子,不會如此沉得住氣,除非她不敢動。

肖華一個激靈,“去靖國公舊居

***

碧瑤接著消息,肖華回來增城了,麵露喜色,自己蹲守增城,果然對了。

僅接著又聽人來報,肖華朝著這裏來了,怔了一下,忙起身整了整衣裳,又攏了攏發,讓自己看去豔麗動人。

沒有一會兒功夫,果然見一輛馬車停在院門前,肖華從車上下來,不讓任何人跟隨,大步進屋。

碧瑤迎了上去,肖華不看她一眼,徑直看向牆上水晶。

碧瑤眼皮跳了一下,不露聲色地上前,“你來了?”

肖華視線不離水晶鏡麵,淡問道:“芷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