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城下,他必須回去主持大局。
他已經沒有時間再耽擱下去,由著芷容穿著妥當,便帶了他返回總督府,送進自己的房間,吩咐木澤安排丫頭過來服侍,輕撫芷容額角的蛇鰻花,慎重道:“在我回來前,不要離開房間。我會設法通知丹紅,帶諾諾過來見你
等芷容答應下來,便轉到屏風後,隨意用涼水衝洗一翻,返回裏間穿上鎧甲,拿起許久不曾用過的紫金九龍重劍,神色是少有的凝重。
再回頭看她時,卻是溫柔一笑,“我很快回來
芷容呼吸微微一窒,以前在烏山時,他隻有在將去麵對強大的敵人時,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突然一抹不安襲上心頭,上前踮著腳尖,給他戴上頭盔,理了理頭盔上的紅纓,“我等你回來
手癢
肖華輕一點頭,轉身大步離去。
芷容等他走後,打發了站在浴湯前等著服侍她的丫頭,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清洗幹將,把頭發束成一束,飄然離開總督府。
剛出府,便見官兵敲著鑼叫道:“北疆襲城,所有人緊閉門戶,禁止四處行走
街上行人頓時散開,各自回家,而街道兩旁的住戶均以最快的速度關閉門窗。
芷容以前與平陽王為敵,空閑的時間都在琢磨平陽王的部署,現在雖為增城,但他的一些習好卻是不變。
這次北疆太後傾其所能地前來攻城,而增城將士人數有限,所以是一場以寡敵眾的戰爭。
這種情況下,最重要的就是士氣。
一個將領的態度就能左右將士的士氣。
她回想著當年平陽王帶領的那一場場戰略,眉心微蹙,他定不會縮在人後。
芷容略逛了逛,便摸索出一些門道,溜進軍中物資庫,偷了身士兵的衣甲換上。
從物資庫出來,城外的炮敲聲已經震了天,芷容匆匆跑向城門方向,果然見肖華騎在馬上,正準備親自帶兵出城,忙不露痕跡地湊近去,混進將要出城的軍隊裏。
她已經成妖,雖然還沒能完全恢複,但她身手敏捷,並非尋常人能傷得了的。
再說這些尋常的兵器雖然可以傷她肉身,卻傷不了她的魂體,而肖華不同,肖華終究是凡體之身,烽火無情,她害怕這場戰爭,成為他與她的永別,她隻想在可以看見他的地方,看著他平安無事。
北疆太後帶來的人數,多得超出她所料,肖華親自帶著他的鐵騎衝在最前麵,浴血而過,但終究人數差距太大,這場仗打下來,仍極為慘烈。
她第一次見他帶兵打仗,刀光血影,他如同從地底冒出來的鬼煞,青獠鬼麵下的眸子閃著寒光,讓人望而生畏,這樣的他任誰也無法與他平時的溫文儒雅聯係在一起。
他固然英勇,但混戰之中,誰又敢說能全身而退?
被他斬在劍下的敵人數不勝數,但他手臂也被刀鋒劃過,已經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他的血把戰袍染紅。
芷容心痛得心尖直跳,見他正一腳踢開向他砍來的長刀,將那人斬在劍下,一支羽箭快如閃電地向他背心射來,他本可以避開那箭,突然離他不遠處的張閱遇險。
肖華躍下馬,橫劍搭救張閱,他解得了張閱之危,就再避不開射向他的羽箭。
芷容顧不得暴露自己,鳳雪綾飛舞而出,雪鳳鈴把羽箭撞偏。
肖華身子一僵,回頭看見身後單薄的身影,以及被泥塵抹花的小臉,“容容
芷容衝他伸了伸舌頭,“手癢……”
肖華豎了眉頭,“胡鬧
城門已經關閉,他就算想趕她走,也是不能,芷容厚著臉皮杵在他不遠處,厥了小嘴,“不是我,你剛才身上就得多個窟窿了
肖華氣得咬牙,他就是滿身的窟窿,也不願她涉險。
但事到如今,埋怨她也是無用,瞪了她一眼,“不許離開我身邊三步
討好賣乖
芷容得意地挑了挑眉,聽話地向他站近一些,“我們夫妻同心協力,將士們的士氣會更高
肖華護住受傷不輕的張閱,輕飄飄地斜了她一眼,她現在知道他們是夫妻了?
“討好賣乖
芷容心虛地嘿嘿一笑,見肖華看向前方一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敵方將領,迷惑道:“那個會不會是對方的頭頭?”
肖華嗯了一聲,眉心微鎖,將張閱交給芷容,“別離開我身邊拉開長弓,扣了三支箭在弦上,三箭齊發,又快又急地向那人飛去。
那人大吃一驚,慌忙滾下馬,避開來箭,另兩支箭卻又閃電般射到,一箭眉心,一箭心髒,那人身形一頓向後倒去,神仙也救不了了。
不知誰叫了聲,“威將軍斃了
北疆軍頓時大亂,沒一會兒功夫就潰不成軍,數萬大軍,片刻間折損過半,剩餘的殘兵倉促逃竄,被肖華的鐵騎一路踏踩殺過。
芷容雖然常常刺殺平陽王的人,但這樣大型的戰略卻是第一次經曆,經過一場血戰,眼見勝算在握,也同所有軍士一樣禁不住的歡悅,突然感覺到張閱身子往下一沉,轉頭看去,卻見張閱胸口仍刺著羽箭的傷口血流如注,臉色微變,叫道:“張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