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過銳利,銳利到他被注視著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今日是夙夙的吊唁時間,你竟跑來找沈心妍?”沈璃珞本是準備出門去丞相府吊唁張夙夙的,卻沒有想到恰好碰到淩玄羽來找沈心妍,淩玄羽還是一襲明黃色的袍子,眉宇之間絲毫看不見悲痛的感情。沈璃珞看到淩玄羽,又想到張夙夙的死,不由替張夙夙不值。

淩玄羽聽到沈璃珞的話,不耐煩的看了沈璃珞一眼,說道,“張夙夙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心妍是我妻子,我自然是要來找心妍的!”

沈璃珞聽到淩玄羽理直氣壯的回答,眼中的冷色更濃,她盯著淩玄羽,一言不發,卻看得淩玄羽的心裏麵發毛,而蕭鼎站在淩玄羽的身後,看著一襲白衣的沈璃珞,神色有些複雜。

從第一眼看到沈璃珞起,他就覺得沈璃珞是個特別的女人。並不是因為她生的特別的美,而是因為她那雙飽含著睿智卻又偏偏澄澈無比的眸子。她的狡黠機智,她的天真重情,一點一點的打動著他的心,仿佛讓他又感覺到他那久違的良知在蠢蠢欲動。

張夙夙和淩玄羽的關係他多少也知道一點,再加上後來南宮鑫也曾經過來找過他,他對於張夙夙的死因也是清清楚楚。淩玄羽對此居然無動於衷,甚至說出這樣的話來,真的讓他覺得失望透頂。

他可以理解淩玄羽為了得到太子之位的不擇手段,甚至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在幫他,可是淩玄羽這樣禽獸不如,甚至連愧疚之心都沒有,著實讓他有些接受不了。他的報複是要匡扶有才能的人,能夠治理天下,統一天下。可是像淩玄羽這樣反複無常,絲毫沒有情意的人,真的可以成為明君麼?

就算他真的無所不用其極的讓淩玄羽坐上了太子的位置,日後成了皇帝,難道這就真的是他要的麼?

“淩玄羽,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口?!你明知道夙夙是為什麼自殺的,你難道不會有一點點的愧疚麼?就算你真的不喜歡她,可是她怎麼說也是你的親妹妹啊!”沈璃珞看著淩玄羽,眸中是濃濃的不屑和憤怒。張夙夙何其可憐,竟然將一腔癡情錯付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

“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沈璃珞,你可別忘了,你的小命還在我手上呢,你可別惹我生氣!”淩玄羽聽到沈璃珞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他的身世,立刻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陰沉著臉警告沈璃珞。

這個女人是瘋了不成?!明知道她的小命還在他的手裏麵,她居然還敢這樣激怒他?!

沈璃珞對淩玄羽的威脅卻是不屑一顧的笑了笑,烏黑的眸子裏麵含著滿滿的諷刺,悠悠說道,“我的命從來都在我自己手裏麵,你別指望用我要挾鑫和紫宵。像你這種人渣,我根本懶得激怒你!”

說完,沈璃珞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連看都不看淩玄羽一眼,在和淩玄羽擦肩而過的時候,沈璃珞還特地向旁邊避讓了一下,仿佛淩玄羽是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一般,而淩玄羽看到沈璃珞的反應,也是十分氣惱。

蕭鼎看著沈璃珞的背影,攏在袖子裏麵的手微微緊了緊,他借口去監視沈璃珞,便悄悄的離開了淩玄羽,而淩玄羽則是收斂了一下脾氣,準備捧著笑臉先將沈心妍給哄回去,當然別看他笑臉對著沈心妍,等到有朝一日沈心妍沒有利用價值了,她的下場絕對會比張夙夙還要慘。

沈璃珞一路到了丞相府,丞相府的守衛並沒有阻攔她,沈璃珞一路走到張夙夙的靈堂。因為張夙夙的死直接給了明珠國向應國談判的籌碼,因此很多人都不敢前來探望張夙夙,或者說,有了可以不前來的借口。

就算前來探望的,也不過是看著張勳的麵子而已。張勳獨自一個人守在靈堂的麵前,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他含著精光的眸子變得有些渾濁,一直盯著張夙夙的靈牌。

雖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沈璃珞的心裏麵還是慢慢的有了一股悲愴的味道,她伸出纖細如玉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張夙夙的靈牌,腦海中回想起張夙夙的音容笑貌,眼中竟慢慢滑下淚來,她的聲音有些顫唞,“夙夙,我來看你了。”

張勳聽到沈璃珞的話,才慢慢抬起眼眸來,看到沈璃珞臉上掛著的淚珠,張勳的眼中滑過一絲蒼涼和驚訝,他看著沈璃珞,似是自嘲又似是含著萬千情緒,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沒有想到,最後肯真心為夙夙難過的人,竟會是你。”

沈璃珞聽了張勳的話,隻是看著張夙夙的靈牌不說話。某種意義上說,其實她也是害死張夙夙的凶手之一。如果不是她偷看到了書信的內容,也許張夙夙這一輩子也不會知道真相,不知道真相,至少她不會受到這樣大的打擊。

“丞相若是真心疼愛夙夙,就不該隱瞞她這樣多年。”沈璃珞看了張勳一眼,淡淡的說道。

張勳的臉色微微一變,看來他猜測的果然沒有錯。的確是有人看過了書信,並且就是南宮鑫和淩紫宵的人,不然沈璃珞怎麼可能知道真相。

他當初隱瞞張夙夙,也隻是為了維護張夙夙心裏麵的家庭美滿而已。他其實並不愛張夙夙的母親,隻不過是將她娶回來當幌子,而張夙夙的母親心裏麵也是清楚的很,因此在生下張夙夙之後就鬱鬱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