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2 / 3)

寢室沉靜了半晌。然後輕輕地歎息一聲,是梅雨。

“慰風……”梅雨走到他身邊,在他身後主動地抱著他的結實的腰,“她很喜歡你。”她指梁鳳紗。

“雨兒。”沐慰風轉過身,與她臉對臉,“我從來沒做過令她誤解的事。”

微微地一笑,梅雨以指豎立在他薄唇中央,“我明白。”她看得出梁鳳紗是愛他的,摻雜太多的貪嗔愛惡反而變得狹隘,蔓藤似的束縛,無喘息的空間。她的愛,是一種窒息的,約束的愛情,尋根究源頭,不難發現她更愛自己。

梅雨覺得梁鳳紗很可悲,她到最後還不知道失敗的結果。

她有絲同情,得不到回應的感情實在傷人,理智者應及早抽身。但感情又豈能控製?像她還不是一樣,悸動的心如煙,捉摸不透。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像蔓藤一樣的愛除了梁鳳紗外,還有一個被情所困的女人。

不同的是,她的愛情自卑得說不出口。

但愛上又怎能輕易地割舍感情?愛著這個人,縱使是被他罵著,也是一件幸福快樂的事。有時候愛,卑微得像塵土,乞求站在他身邊,那也很滿足了。

可人的欲望總是難以滿足,站在他身邊就希冀他能夠注意到自己,待他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卻不滿足地想他愛上自己……

欲望像黑洞,深不見底,不可測量。

沒錯,映朝是個不折不扣女人,隻是她患上一種病,這種病使她胸脯平坦,失去了女性的特征,一般人看到她都隻當她是個漂亮的男人,再加上她略微粗啞的聲音,就更叫人無法質疑了。

映朝被愛情折騰著,同時被自己的欲望折磨著,無法掙紮出禁錮著她的圍牆。

她甚至不敢開口告訴她愛的人,她的心情。

她是一個不正常的女人。

她愛上的人是——她的主人,沐慰風,一個堂堂正正的出色的男人,身患頑疾的她配不起他。

當她察覺到她喜歡沐慰風時,她也曾掙紮過,逃避過,甚至抗拒。可她還是管不住心底的渴望,漸漸地淪陷下去,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她愛上了沐慰風。

沐慰風是正常的男人,他不會愛上“男性”的她,這一點她很清楚。沐慰風不屬於她,他以後會娶妻生兒育女。

她說過到沐慰風找到愛情的時候,她就放手,還他自由,也讓自己死心。

如今沐慰風找到了愛情,泥足深陷的她卻得要違背當初的誓言,她接受不了慰風有愛人的事實。

嫉妒,強烈的嫉妒讓她走上了不歸路。

她利用了梁鳳紗與梅雨不和的關係巧妙地設計了她們兩人。是的,推梅雨到湖中的凶手是她,那天是她尋到的好機會。

隻是天意弄人,梅雨福大命大連閻王也不敢收,沒死成。

錯,已鑄成,慰風不能原諒他,她也不能原諒自己,卻仍然選擇一錯再錯。

白布拭擦著銀晃晃的劍刃,映朝冷然的黑眸沒有感情,平靜的臉上沒有表情。她自小就沉默寡言,不喜與人接觸,孤僻且自我封閉,練就了一張處變不驚的臉,佯裝的技巧比梅雨還要厲害。

銀晃晃的劍刃一塵不染,明亮得可以當鏡子照,隻是銀光亮得刺目,叫人心底直發毛。映朝把劍插入劍鞘,梅雨避過一次避不過第二次,這把劍不出鞘還好,一出鞘一定要見血。

今天晚上,她要做一個了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傍晚的時分下了一場細細的小雨,天氣微涼,坐在房間也不覺悶熱。

沐慰風卻覺得煩悶,因為近段時間生意很好,他正看著一大疊堆積如山的賬本。這堆賬本浪費他不少時間,更是害他不能和梅雨溫存的罪魁禍首。

最快要也一個時辰才可以看完。他歎息著,認命地繼續看。

輕叩門聲響起。

“進來。”沐慰風頭也不回地道。

映朝走進來,手上拿著一封信,“少爺,梅姑娘吩咐小人交給你的。”

信?

“拿過來。”放下賬本,手上仍握著支毛筆,沐慰風感到稀奇地轉過身。

恭敬地遞過去,映朝站在一旁。

接過信,沐慰風噙著笑打來,信裏麵的內容很簡單,大概是約他半個時辰後到鯉龍湖一聚。

沐慰風小心地看看字跡,的確是梅雨的親筆所寫。

映朝的嘴角微揚,不注意還不知道她在笑。梅雨的字跡她花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去模仿,憑她的聰明才智,她可以寫出和她幾乎一樣的筆跡。

沐慰風看到信後欲把信折好放回信封裏,不料手中的毛筆不小心脫落,掉到地上滾到映朝幹淨的鞋邊。

很自然地,沐慰風彎下腰撿起毛筆,“映朝,這信你是雨兒在哪裏給你的?”他隨口地問了一句。

“梅姑娘是在西北院交給小人的。”映朝不假思索地回答。

沐慰風溫和地對他一笑,“告訴雨兒,我會準時去的。”他把信折好放在桌麵上。

銜命的映朝頭一點,“是的,少爺。小人馬上去辦。”她很快地轉身,離開了書房。

沐慰風望著書房門扉半晌,眸色無故地暗沉下來,然後他像想到什麼似的,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掛在牆壁上的佩劍,推開書房的門飛奔地跑了出去。

他不安地希望自己想太多,想錯了……

映朝借著夜色的掩護來到西北院,不知是否下了小雨,西北院特別的寒冷,冷得像深秋。

她不管天氣是冷還是熱,動作矯健地無聲來到梅雨所居住的房間,剛好一個丫頭從房間走出來,映朝不費吹灰之力地以劍鞘把她打昏了。

少了一個阻礙她辦事的人,映朝勝算更大,她推開門,趁著梅雨二人尚未反應過來,飛快地把另一個阻礙擊昏在地。

她辦事的手法半點不含糊,前後才不到兩三秒。

梅雨聽到東西倒地的聲音馬上扭頭向後探看,恰好看到一身白衣蒙著臉手執劍的男人正把劍指向她。

她驚慌地後退幾步,撞翻了一張凳子,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你是誰?”她的聲音輕顫,感應到死亡離她很近。

驚慌之中,她忘了她懂得利用鬼魅力量來保護自己。

“殺你的人。”映朝眼神凶猛,口氣冷冰。

梅雨認得她的聲音,“你是……映朝?”難道她就是推她到湖裏的凶手?

冷笑一聲,“我讓你臨死前知道是誰殺你,免得你到地府還糊裏糊塗不是被誰人所害。”映朝胸有成竹地說,仿佛梅雨是死定了,“我的確是。”

梅雨緩緩地向後退,而映朝則步步向前逼進。

“映朝,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害我?”梅雨退縮到一角,沒路可再退。這會是她最後的結局嗎?死在西北院?不,她不能死!她咬咬牙,命令自己要鎮定下來,不要自亂陣腳。

從驚惶失措的狀況中漸漸地平靜下來,梅雨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聚精會神地注意著四周,絲毫不鬆懈。

“我也不想殺你。”映朝道出心底話,有著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