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寶貝……”他的聲音含含糊糊的。
“睡了？”
“嗯。”
“沒什麼，我睡不著。”她依舊看著窗外，喝著紅酒。
“嗯，在幹嗎？”
“站在陽台上看天。”
電話那頭一陣混亂，萬盧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沒事，我終於從床上掙紮起來了。”
“幹嗎起來？”
“因為我怕躺著跟你講電話會不小心睡著。現在好了，我也站到窗前來了，”電話裏有窗子被推開的聲音，“吹吹冷風會清醒很多。”
“喂，我沒要你開窗吹風啊，會凍死的，快關上！”
“好啦，現在徹底醒過來了。”楊烈笑笑，“關上了，寶貝，我陪你看月亮。”
“傻瓜，抬頭看看，哪有月亮啊？”萬盧笑出聲來。
“好像真的沒有哦，怎麼會這樣？”
“其實我覺得這樣反而好，月亮太搶眼了，有她在，星星們都沒了光彩，隻有月亮隱匿起來的時候，人們才能看見星星的美。”
“你就是月亮啊，隻要有你在，所有的女孩都會黯然失色。”
萬盧輕輕吐出一口氣，幽幽地說：“你也是這麼想的麼？”
“哦？”
“其實我也隻是一顆星星，做月亮好辛苦，我不願意。”
“寶貝，”楊烈覺得今晚的阿盧有點不對勁，連忙說，“抬起頭來，看著夜空，我看到屬於你的那顆星星了。”
“是嗎？在哪兒？”萬盧走到窗前，握著杯子的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窗玻璃。
“有那麼一顆星星，忽隱忽現，閃亮的時候是最美最搶眼的，隱去的時候是因為她好累好想找一個人抱擁，讓她的心能休憩片刻。當你抬頭的時候，可能她剛好隱去，於是你看不見她，但是一旦你看到了她，就會在片刻愛上她。寶貝，你看見了嗎？”
萬盧深深吸了一口氣，幽幽地看著滿天的星星，每一顆看起來都差不多，卻好像又都不同。她不可能看到他說的那顆星星，但是微笑輕輕掛上她的嘴角，她微微點點頭：“是的，我看到了。那麼你呢？哪一顆星才是你？”
“沒有，不用找了，我不在那裏。”男人的聲音是無限的溫柔。
“你不在？”
“我在地麵上，我是那個每天晚上抬起頭，都能在千萬顆星星中找到你的人。”
萬盧覺得眼眶有一點濕潤了，她不相信，她絕不相信，她會為了愛情掉眼淚。沒有什麼傷感，也沒有什麼動人，但她就是想哭，不過她不會讓他知道。萬盧是無淚的，她隻想讓所有人這樣以為。
“那麼我一定會了解，地上有那麼多的人，我該在夜空裏俯瞰哪一個。”萬盧笑著，眼淚卻滑下來。今夜好奇怪，她低頭看看自己半空的酒杯，那一滴眼淚滴在酒裏。她仰起頭把酒一口喝下，“親愛的，我想聽聽你的聲音，你不要停，一直跟我說話，好嗎？”
自從他們相愛以來，每一次講話，她對他都是滿不在乎、頤指氣使的，可是今晚，她的聲音卻是那麼柔軟，甚至有一點縹緲。楊烈覺得她好像就飄蕩在他麵前的空氣裏，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抓不著。
“是我。”
“寶貝……”他的聲音含含糊糊的。
“睡了？”
“嗯。”
“沒什麼，我睡不著。”她依舊看著窗外，喝著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