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川眉頭一皺：“你想說什麼？”
“濤哥當年為了挺你，被人亂棍打死，你該不會忘了吧？”
“那完全是個意外。”
“是不是意外天哥心裏比誰都清楚！”提到楚濤，周赫超不自覺地激動起來。
“阿超，你知道你在和誰講話嗎？”天哥擺出一副老大派頭。
“對不起，天哥，我不是你的兄弟，我也不想成為你的兄弟。當年濤哥慘死，楚爺退出江湖。他最疼愛我，曾要我發誓永不加入幫會。楚爺要我走正道，過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想辜負他。”赫超一口氣說完，低下頭不再出聲。
楊烈看看他，扭回頭來對天哥說：“天哥，阿濤也是我的好友，當年我也目睹了阿濤的死。他和阿超的感情比親兄弟也不差了，楚爺對阿超相當疼愛，把他當作親兒子看待。楚爺也曾囑咐過我，不要加入任何幫會。所以，請天哥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兩個。”
“楚爺？”徐天川揉搓著椅子的扶手，“你們這是拿楚爺來壓我了？楚爺不問江湖事那麼久了，恐怕他也不能幹涉什麼吧？”
“天哥這是強人所難，你這樣做勢必會驚動楚爺。等到他出麵找我們，你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吧？”楊烈好像定了心一樣，不慌不忙地說。
“楚爺他來了又能說什麼？”徐天川很誇張地來了個大轉身，雙手一攤，一副無愧於心的樣子，“我求賢若渴，出此下策也不過是想請你們倆加入，怎樣呢？”
“天哥的求賢若渴就是以幾個女人做要挾麼？”楊烈有些焦急地看著妹妹和萬盧。
“她們幾個麼……”天哥重新逼近幾個姑娘，“那要看你們給不給我麵子了。如果她們是你們的人，那就是阿嫂了，諒我手下的兄弟也不敢對阿嫂無禮啊！可剛剛你們分明不承認認識她們，那她們的死活與你們有什麼相幹？我的兄弟們看上了她們，與她們玩玩兒，你們沒什麼意見吧？”
“有什麼事衝著我來，何必為難幾個女人？”楊烈往前一步。
赫超在他身後冷冷地說：“你先放了她們，我們兩個才是你的目的，現在我們人都來了，押在你這裏還不夠麼？”
“你們現在自身都難保還想替別人出頭？”徐天川看著他們兩個。
“徐天川你快放了我們！不然要你好看！”萬盧拚命掙紮，放聲大叫。
徐天川快步來到她麵前，劈手奪過身旁手下的匕首，用刀背抵住萬盧白皙的麵頰：“我告訴你，識相的就少廢話！還是想想該怎麼勸你的男人回心轉意，這才是唯一能救你們的道！你要是再鬼叫，我就劃花你這張漂亮臉蛋，看看你的烈哥還會不會救你！”
萬盧還想說什麼，但是冰涼的刀鋒近在眼前，她是真的很怕徐天川說到做到，在她臉上劃一刀，那她還不如死了痛快。於是隻好憤憤地閉上嘴巴。
“怎麼樣？阿烈、阿超，我不喜歡拖泥帶水，今天就一句話，想救你們的女人就幹脆一點。”
“我不能加入幫會。”赫超堅定地說，“但是也絕不允許你碰她一下。”
徐天川抓住座椅的手痙攣起來，誰都知道他的怒火已經升上來了。
“天哥，”楊烈說，“我和阿超不願意的事情，就算被強迫著答應了，也不是真心想要挺你。沒有心，以後什麼事都辦不好，那你要我們還有什麼用呢？”
“這個道理我比你們清楚。”徐天川的唇邊浮起一絲奸笑，“你們那麼能打，我也隻是愛材。你們不願意挺我，在兄弟們麵前折我的麵子，那也就算了，失去你們我頂多是失去了兩員虎將。可是如果你們不挺我去挺別人，那我可就難辦了，啊？”
“天哥放心，我跟烈哥都發過誓，今生不入任何幫會。你所擔心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我不相信空口說出來的話。”徐天川用背對著他們，聲音仿佛來自冰洞。
“那天哥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們？”楊烈問。
“那也簡單。”徐天川把手裏的匕首往身後一擲，匕首寒氣逼人地戳在楊烈腳下的地板上，“你們留下點東西給我做個抵押，我就放了你們。”
“啊！”三個姑娘瞪大了眼睛，叫出了聲音。
整個屋子裏靜得可怕，頭頂吊著的一個昏黃的燈泡微微地搖晃著。萬盧的眼光始終停留在楊烈身上，以前所有的爭執此刻都變得無足輕重，他依然願意為她鋌而走險。四周彌漫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不要，不要有事，不能有事，萬盧在心中默念著。
渝雁覺得一切都好不真實，幾個小時前，她們還聚在一起。現在怎麼會陷入這種境地？這是真的嗎？怎麼好像電視劇裏的情節？所有人和事都在她的瞳仁中幻化成一種影像，仿佛電影的膠片。沒事的，都是假的，或許是場夢吧？醒了就好了，一定沒事，什麼事都沒有，她在心裏對自己說。但是影像變得越來越真切，恐懼也一刻都不曾離開過。
楊煦是三個人中最安然的一個，她不怕，或許是她忘記了害怕。她想起了那一年在X城小巷裏發生的事，不管什麼時候，隻要離她不遠有赫超的身影，她就什麼都不怕。這時候，她遠遠地看見赫超的手指在身體一側微微地勾著，她知道這是他在盛怒或煩躁時讓自己冷靜下來的下意識動作。她也知道，隻要他冷靜下來，就一定能想辦法讓他們逃脫。
她等著。
空氣仿佛已經凝固，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怕了。身旁的楊煦和渝雁，連呼吸聲聽來都這麼清晰。萬盧不敢眨眼，不敢移動，卻止不住全身不停地顫栗。她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楊烈，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要怎麼樣救她們出去，她想不出也不敢想，她隻知道，她要他平安。
可是楊烈的身體慢慢俯下去，他的左手慢慢伸向那把匕首。萬盧輕輕搖著頭，不要，不要這樣，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隻是還沒有被我們想出來而已，不要，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