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她說。
“為什麼？”
“我不明白您想說什麼。”
“哦，是這樣，我最近改編了一部劇本，是巴金先生的《家》，我想由我親自挑選演員，親自導演這一部戲，就算是我退休前的最後一部戲吧！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我想親自挑選每一個角色的飾演者，那個演員必須非常貼近於這個人物。可直到現在，我都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演員。但是，你剛才出現在禮堂裏時，我眼前一亮，你知道嗎？郝佳儀，你無論是神態、外貌還是氣質都非常符合《家》中一個主要人物。”
“哪個人物？”
“梅表姐。”
“梅表姐？”
“是啊，就是錢梅芬，高覺新青梅竹馬的戀人。對了，你看過《家》吧？”
“初中時看過，現在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這倒不重要，以後可以再看劇本，現在我要問你的是，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T大的戲劇社？”
“我？讓我參加戲劇社？”
“是的，因為你實在太像梅表姐了，我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人才。”
“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參加什麼戲劇社。”
“考慮一下吧！這可是一次機會，年輕人不該讓生命中的任何機會從指間溜走，是不是？”
“可我沒有搭檔啊！”
“沒有關係，如果你答應了，我可以讓你‘免試’加入戲劇社，隻要你能演好梅表姐。”
佳儀有點想笑：“可是……”她說，“還有個最重要的問題。”
“什麼問題？”
“我真的這麼像大學生麼？”她指著自己的臉，不至於這麼成熟吧？
“你說什麼？你是說……你是高中生？”
“是啊。”佳儀失笑。
“這個……”陳社長愛才心切，“好吧，那你能考慮一下業餘時間演戲麼？”
佳儀想了想：“陳社長，你說過，除了我，你還沒有找到任何合適的人選，那麼就算我答應了又有什麼意義？你的戲依舊無法開始排練。”
“這倒是，高覺新是個內心情感複雜的人物，情緒很難把握，這個角色的扮演者也很不好找，唉，可遇而不可求啊！”
“我有一個人選。”她說著，心中想到了方憲。
“是嗎？他是哪個係的？”
“他現不在T大，不過我相信兩年以後，他一定會站到你的麵前來。”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高中生？”陳社長笑了起來，“開玩笑，高覺新是個相當成熟穩重的人，高中生怎麼演得了？”
“您別小看高中生，說不定，比大學生還要棒！”
“好好，為了你這句話，我很樂意試一試，看看你的這位‘最合適人選’。”
“謝謝你，陳社長。”佳儀充滿感激地說。
最合適人選
一周以後的一天，佳儀和方憲跨進了禮堂的大門，身旁還有何苦和一直在好奇地東張西望著的佳音。
“姐姐，你真的肯定，我們都可以順利進入戲劇社嗎？可你隻向陳社長推薦了方憲，並沒提何苦和我啊！”
“行不行試了就知道了。”方憲滿不在乎地說。
五分鍾以後，四個人都站在了陳社長的辦公室裏。
“請坐。郝佳儀，你帶來了你的‘最合適人選’了？”
“是的，陳社長。”
“你的眼光真的很不錯，”陳社長微笑著，佳儀心中暗自歡喜，和方憲交換了一個欣喜的眼色，可當她抬起頭來時，卻發現陳社長正注視著何苦，“你叫什麼名字？”
“我？”何苦詫異地看了看佳儀。
佳音眨著眼睛問陳社長：“社長，你的意思是，由何苦來演高覺新？”
陳社長看向佳儀：“郝佳儀，我想你該先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們。”
“是的，這位是我堂妹郝佳音，這是何苦，這是方憲，他才是我說的‘最合適人選’。”
“哦，是這樣啊，看來我們都誤會了，郝佳儀，看來方憲是你早就選好的‘高覺新’了？”
佳儀看了方憲一眼，方憲點點頭：“不錯，我就是高覺新。”
“可是，你實在不適合演高覺新，你的性格更適合另一個主角。”
“另一個主角？誰？”方憲搔搔頭皮問。
“高覺慧。”
“等一等，陳社長，”佳音上前一步，“我不太明白，這樣一來，要方憲演高覺慧，何苦演高覺新，而我姐姐，要演梅表姐？”
“不，”陳社長笑著搖搖頭，“我臨時改變了主意，郝佳儀，你將出演瑞玨！”
“什麼？”佳儀感到十分詫異，怎麼會亂成這樣？“為什麼要讓我演瑞玨？”
“因為一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女孩是無法體會梅表姐的心情的，你更適合做李瑞玨。”
“可是，陳社長，我，恐怕做不來……”佳儀囁嚅著。
“我可以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反正我也不在乎多等一天。你們可以先看看劇本。”說著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劇本，遞給佳儀。
“那我呢？我演誰？”佳音說，眼睛睜得大大的。
“哦，是了，我把你給忘了，你覺得你演哪個角色最合適呢？”
“我……”佳音望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我也不知道，我早不記得《家》的情節了。”
“那你就來演鳴鳳吧！”
他們三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郝佳儀看看那三個人，由此可以斷定他們中沒有一個人對《家》的內容有所了解。隻有她，上初中的時候就通讀過，這一周中又把《家》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才明白這樣荒唐的演員表意味著什麼。
“如果沒有什麼異議，就這樣決定吧！”陳社長說，“郝佳儀，你依舊有一天時間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