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蟄人,永遠不要……蜜蜂蟄了人,它們自己也會死掉……”
脫離了人體重獲自由的流羽。從空中徐徐降下,淚眼婆娑地抱住陶昂:“我答應你,不蟄人,再不蟄人了……可是你呢,你答應過我的事呢?你說要帶我去最好玩的地方,我跑多遠、飛多高,都可以!”
“我……會陪你去的……一定會……”陶昂抬起手,輕輕撫著流羽的頭,像從前一樣,“隻是我現在有點累,我睡醒了,就帶你去……”
眼皮好像越來越重,身體也越來越輕,倦意像海浪一樣陣陣湧來。
爸爸,該做的事,我已經做了。陶昂的手,慢慢垂下,身下堅硬的泥地好像在這瞬間變成了舒服的海綿,每一寸土地都在跟他說,睡吧,你該睡了。
流羽的眼淚凝固在臉上,抱住陶昂用力搖晃:“陶昂,不要睡!醒過來!我馬上帶你去找人解毒!一定會救回你的!”
“犯了錯,還能彌補過來,爸爸和我都會很高興……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小希……你們真像……那麼惹人疼愛……”陶昂已經睜不開眼睛,隻是夢吃般喃喃,“我又做夢了……夢到海水跟天空互換了位置,好多漂亮的羽毛在流動的空氣裏飛舞……流羽,這些羽毛是你吧,你一直渴望像它們一樣自由……真好,我把自由還給了你……”
“別說了……”流羽悲傷地搖著頭,合起翅膀,把身體漸漸冰冷的陶昂擁在其中。
一個小小的記事本從陶昂懷裏落下來,夜風“嘩嘩”地翻動著它,流羽的視線,穿過眼底的淚水,定格在最後一頁的圖畫上……
一大叢紅色的胭脂花,盛放在白雲朵朵的藍天下。天空中,一個白衣男子,牽著一個身長著翅膀的藍眼小女孩,滿臉笑容地在空中飛翔……
我會帶你到最好玩的地方去玩個夠,那裏沒有讓人討厭的牆壁和天花板,隻有望不到邊際的寬闊,有很多鳥兒和花草在那裏,你想跑多遠、飛多高,都可以!
我一定會陪你去的……一定!
遙遠的聲音,明朗若最燦爛的一道陽光,擊碎了月夜下最深的一層陰霾。
尾聲
“這故事真長啊。”黑袍三號自己都講得口幹舌燥了,抱起水壺牛飲起來。
“流羽講給你聽的?”我問。
“不知道。”黑袍三號搖頭,“是一隻蜜蜂講的。那一年我在山上的野花叢裏打盹,這蜜蜂就停在一朵花上,它居然會講話!我問它是不是來采花蜜的,她說不是,它隻是一隻喜歡跟自己的伴侶在一起、到處飛的蜜蜂。”
“伴侶?”
“它是這樣講的。不過我隻看到它一個而已。”三號擦擦嘴,“它跟我講了這個故事,然後就飛走了。最開始我還以為它會蜇我呢!”
我笑:“蜇了你,它也會死的。它豈會再做蠢事。”
“所以你要向它學習呀!”三號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俗話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他話沒講完,已經被我一拳打趴下了。
“就算我有‘針’,也隻會刺你這樣嘴壞的東西!”我舉著拳頭哼道。
敖熾很好心的把他扶起來,低聲道:“你還沒結婚吧?難怪……沒事兒的,蜇著蜇著就習慣了,哥哥我有經驗哪!”
“敖熾!”我眉毛一豎。
“我出去方個便!”他即刻閃出了帳篷。
這死鬼,永遠讓我哭笑不得!
我要真是蜇死了你,誰陪我海角天涯。
阿鏡
楔子
黑袍四號是所有黑袍裏最沉默的一個,個子也最矮。聽聲音,還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