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浮現其上,星星點點的碎光在這水流樣的美麗光華中遊動,幾縷淡淡的白霧從中氤氳而生,如輕飄飄墜下的白羽毛,緩緩降落到地麵上。

連續不斷的喀喀聲響起在白氣觸到的地板,瞬間積起一層寒可透骨又晶瑩剔透的冰,像有生命似的,呈一字型朝阿鏡所在之處急速奔去。誰也不知道這看似普通的冰塊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但是,撲麵而來的寒氣卻讓阿鏡頓感有萬把利刃穿心而過,每個細胞都在瞬間凍結,然後被一一捏碎。滅頂之災的前兆,真真實實爆發在她體內。

然而,反抗是一種本能。阿鏡心一橫,在那道冰痕就要觸到自己的時候,猛朝後一躍,身體半懸於空中,雙手疊加於胸`前,口中念念有詞,似要把體內所有的力量都“提”出來。很快,一團深紫色的氣霧狀玩意兒從她的胸口裏滲出,將她的雙手在瞬間“染”成了駭人的紫色,幾縷經絡樣的血流從手掌的表皮下翻騰流過,殷紅奪目。

非人非獸的怪異吼叫從阿鏡口裏湧出,銀發飄飛間,一雙紫眸裏血絲密漲,兩顆鋒利的尖齒從她無色的嘴唇間悍然探出,連原本正常的耳朵也拉伸成了尖尖的形狀。隻見她雙掌一推,兩團糾結在一起的沁著血氣的刺眼紫光嗖地朝司徒月波撲去,空氣中霎時布滿了濃濃的血腥味道。當這詭異而激烈的紫光快撲到他麵門時,竟又幻化成一個口眼齊全卻叫不出名字的野獸模樣,血盆大口一開,轟然朝司徒月波的頭顱咬下去。

麵對對手的瘋狂反擊,司徒月波一動不動,像個觀賞電影的觀眾,甚至連眼都懶得眨一下。

叮叮!

聲音仿若一排銳利的鐵釘撞上厚實的鋼化玻璃。司徒月波頭上那隻詭異而凶悍的野獸在離他的頭頂不到一寸的地方凝固了,像被突然定格的鏡頭,一秒鍾後,利光激起,這東西就像打碎的鏡子,裂成了無數被慘淡紫色包裹著的細小光點,在空中無力地閃爍幾下,化作透明的沙塵,被氣流一吹,無影無蹤。

司徒月波扇了扇那股讓他不悅的血腥味,笑道:“一人一次,該我了。”

“你……”阿鏡變異的臉孔在極度的惶恐中扭曲,她大概沒有想到自己傾盡全力的攻擊,竟連司徒月波的頭發稍都沒挨到。在她尚未從這種極致的慌張中醒過神時,地上那條冰痕早已延伸到她身下,緊接著朝上一竄,竟像條被人操縱的繩索,牢牢“套”在了她的腳上。

緊緊包裹在冰裏的雙腳頓時失去了知覺,沒有覺得痛,也沒覺得冷,就覺得這雙腿突然不屬於自己了。阿鏡拚命掙紮,卻是徒勞,她的身體被這條冰做的“繩子”強迫留在半空。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告訴我!你是誰!”阿鏡再按捺不住,失聲大吼。

司徒月波走到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掌心的光流依然緩緩淌動,幽藍而透明的光彩映亮了他深邃的眸子。

“天下間所有沒有生命的東西,都歸我管轄。認識我的朋友,習慣稱我為……”他的嘴角露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冥王。”

“冥……王……”阿鏡呆若木雞。

司徒月波手指輕動,冰繩縛著他戰敗的敵人慢慢落回了地麵。“不過你也算有些本事。起初連我都沒有覺察出你身上的妖氣,竟當你是個普通人類。”他看著困於地上的手下敗將,目光在她臉上細細掃視,半晌,揉了揉眼睛,笑道,“這會兒再仔細看看,我好像在你身上發現了兩個靈魂的影子。莫非我老了,眼花?!”

聞言,阿鏡趕緊將臉扭向一邊,支吾著:“這……我……”

“不管你身上有幾個靈魂,不管你是什麼妖孽,你的所作所為注定了你不能再留在人界。”司徒月波的笑容漸漸隱去,掌心裏的光華突然增強了數倍,“有罪的人,必須受到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