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大半床的陸龍,陸朔終於停止笑,從他身上爬到床裏邊去。

雙手枕著腦袋的陸龍,看她從身上跨過去,細手細腳似隨手一折就能斷,柔軟微涼的青絲掃過臉上,莫名有些煩躁。

“爸爸,這裏可沒有細胞再生儀,你這傷得好幾天才會消吧?”陸朔趴他臉邊,瞧住青中帶紫的鞭痕,有些幸災樂禍的講:“要是爸爸你有我這樣的體質,就不怕這道小小的鞭傷了。”

陸龍斜了她眼,閉上眼睛。

陸朔不怕死,在蟄伏的獅子身邊洋洋得意。“爸爸,你就睡我這裏吧,小呆不會讓閑雜人等來打憂你的。”

這小妞,越來越放肆了。

見陸龍不理自己,陸朔打個哈欠不再打憂他休息,拉上被子幫他蓋上便縮他身邊。

唔……果然還是爸爸身邊睡最舒服了。感到身邊的暖源,陸朔蹭了蹭。“爸爸,晚安。”

說是晚安,實際外麵已是太陽高掛,基地士兵已經跑五公裏回來了。

這次受傷的人比較多,周佳佳簡單處理了自己身上的小傷,就給醫務室的醫生打下手,花了好幾個小時才把受傷最重的蘇仲文、冷焰處理好。

兩人被推進觀察室,累得眼皮都打架的周佳佳,在秦朗、魏勇來接班時,把戰友交給他們便回自己房間休整。

讓人值班,長官這個舉動意味不明,但老兵們對服從二字記在心眼裏,隻要是長官交代的事,必將服從做好。

坐在門外地上的秦朗,仰頭看陳舊泛黃的牆壁,幾年前剛入血刺的桀驁不馴被時間磨平,此時他像一隻熟練飛翔的老鳥,明確知道自己存在軍團的意義是什麼,知道該如何做,不再是當年的不顧後果與年少青狂。

“小勇子,你說仲文、冷焰他們得多疼呀?”

魏勇老實規則的站門另邊,挺直身姿跟大白揚似的。他聽到這話,刻板方正敦樸味十足的臉上,微露疑惑。“應該很疼吧?”

“廢話,我是問得疼多久。”

魏勇:……

腦筋轉不過來的魏勇,不跟他爭,有些喪氣的講:“我不知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周長官。”

秦朗切了句,閉著眼睛假寐起來。

於是等莫默來看戰友時,他兩個部下一個站一個坐,標準的一個軍人、一個軍痞。

“秦朗!”

“有!”秦朗迅速的站好、立正、目視前方。

莫默走到他麵前,認真的打量他,看有哪裏不合格。一一檢查完畢後,打了他拳,才語重心長的道:“站好了,別給血刺丟臉。”

“是!”很大聲,很底氣的喊聲。

可事實……

魏勇看了眼又靠牆上的秦長官,老實的做好自己本份。

冷焰隻是手部麻醉,被門外吼聲吵醒,在看到有人進來時睜開眼睛,看到朝自己走來的莫默。“莫副隊。”

莫默快步走過去把要起身的戰友按回床上。“生龍活虎時都沒見你這麼喊過,現在一受傷就變個人了?”

臉色不太好的冷焰笑了下,開玩笑的講:“受傷就打不過你了啊。操,我這手要什麼時候才能好。”

“我們很快就會回基地,你跟仲文再忍忍。”莫默說著看向還沒醒來的蘇仲文,然後又看向冷焰。“長官說任務結束了。”

“結束了?”冷焰錯愕。

“嗯。”莫默內斂的點頭,整個人看上去像潭平靜的湖水,能讓人越看越喜歡,是個富有內含與故事的人。

冷焰盯住莫默看了半分鍾,突然笑著點頭。“嗯啊,結束任務就可以回家嘍。”

要是任務結束,長官會直接返回帝都基地,怎麼可能還呆在這裏?不僅陸朔受不了,就連部下的傷口都得不到一流的救治,怎麼想那個愛惜羽毛的血刺指揮官都不會這麼做。

“好好養傷,等蘇仲文醒來轉告他。”

“我知道了,莫副隊。”

莫默拍了拍他肩膀,打在左肩,牽扯右邊槍口,疼得冷焰直冒冷汗。

“操!我要快點回去!”

——

下午五點,在基地來客人之時,床上的陸龍突然睜開眼睛,黑眸清明一片,似從未睡著過。

陸朔蹭著蹭著就撲他身上去了,現在他起身自是根著起來。

筆挺的軍裝被她壓著的那一塊全是褶皺,跟另邊形成鮮明對比。

陸朔攪手指低頭不敢看他。

看了眼做錯事癟了氣的女兒,陸龍沒多責怪,仔細撫平褶皺整理衣冠便要出去。

陸朔手忙腳亂把衣服穿上,大步緊跟在他身後。“爸爸,你還要去見人嗎?”不是她笑他,是怕他麵子受不住。

“不見人,難道要在房間發黴?”陸龍頭未回,步子邁得大而迅速,似前麵有十萬火急的事等著他,卻又不見他跑。

看大步流星的陸龍,陸朔憋氣還是跟不上後,幹脆小跑。“那爸爸你是要去見什麼人?”

“能為我們解答的人。”

昨晚的行動雖然成功,但存在太多疑點,必須得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