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丞相立即道:“太子對陛下孝順,有這樣的顧慮是正常的!這時候,陛下的龍體最為重要,還是先醫治好陛下再說,至於處置戎國的事情,還請陛下多做思量,以大局為重!”

而論到這裏之後,洛子夜卻忽然又察覺到了鳳無儔的一個心思。

他是不是還在想……

……

的確,她沒想錯。

這時候鳳無儔正負手,站在受降台的附近,身後握在手中的墨玉笛,正輕輕轉動著,眉梢之間盡顯威嚴,卻並無折痕,顯然他心情還算是不錯。

閻烈正打算說話。

倒是那申屠焱湊了過來,站在鳳無儔身側,開口問道:“兄長今日這一切,一重接著一重,這都是在為洛子夜籌謀吧?”

鳳無儔沒說話,轉動著墨玉笛的動作,卻是停了。

申屠焱接著道:“今日洛肅封要是死了,兄長的目的定然是扶持洛子夜登上皇位。而洛肅封要是不死,兄長也一定不會重懲戎國,定然會借著這個機會,讓洛肅封饒了戎國的人,來展現出天曜的信與仁,使得天曜更能在第一大國的地位上屹立不倒。而兄長遲早是要離開天曜的,那時候天曜是否還是第一大國,洛肅封是死是活,跟兄長也不會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裏之後,他忽然笑了:“所以愚弟猜測,這一切都是為了洛子夜!兄長是為了令天曜強盛,無人可欺,臨走之前,再將天曜的大權,想辦法放入洛子夜之手,為他鋪好路,使得他安全。你再去做你自己的事,申屠焱說得可對?”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鳳無儔不置可否,冷醇磁性的聲,就這麼應了一句。語調卻還是傲慢威嚴,令人不自覺地低頭。

申屠焱立即笑了:“其實也不過就是聽見了些風聲,再將今日的事情分析一番,就能知道大概。畢竟兄長方才對洛子夜的在乎,做不得假。申屠焱這麼多年來,也未曾聽過兄長願意與誰親近,還讓對方坐在自己的腿上!隻是兄長,你要走的路,已經鋪好了嗎?可要申屠焱相助?”

他這話一出。

鳳無儔已然偏過頭,掃了他一眼。他比申屠焱要高,於是那是居高臨下的眼神,這一眼掃過來之後。他語調緩沉,一字一頓地道:“孤要走的路,鋪不鋪,也必能走過,無人可擋。你不必多管,隻是,這麼多年來,你能猜到一些東西,卻從未透露,心中是在盤算什麼?”

這話雖然是在質問,那語氣縱然還是傲慢,但卻聽不出什麼寒意,顯然鳳無儔對申屠焱,並無什麼敵意。

申屠焱立即一笑,彎腰道:“這麼多年來,兄長知道申屠焱也許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卻並未對申屠焱下手。其實這與申屠焱未曾多話,是一個理由,不是嗎?”

對的,其實就是一個理由。

是申屠焱對他的崇拜,也是他當年對這小子驟然多出的一分看重。

然而,彼此心中也明白,申屠焱就算是將這些話放出去,將自己的猜測,關於鳳無儔的身份,這些東西全部都說出去,那也就隻是一個猜測,他根本沒有任何憑據,也奈何不得鳳無儔。

尤其他猜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鳳無儔早已不是任何人能隨隨便便動的了。

而鳳無儔,也並不在乎他是不是說出去,就算是說出去了,天下人知道了,於他想做的事情,其實也就是多了幾分麻煩罷了,並無其他。

這時候兩人卻是都沉默了。

卻有幾分突兀的,鳳無儔驟然沉聲警示了一句:“看好你妹妹,洛子夜不屑於多計較,孤卻容不得她一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