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這三個字,其實是再應景不過。
“呃……”洛子夜發出了這麼一個單音節,是真的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聽到他這樣稱呼自己,這讓洛子夜的整個心情狀態,都很快地暢快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無非是被一個人壓迫了許久,忽然有一天這個人對著你低頭了。
雖然小祖宗這麼一個稱呼,似乎還是顯得是開口這麼叫的那個人,是尊重在意自己,而並不是懼怕自己,但是洛子夜聽見之後,已經感覺相當得意了。
就在她非常相當的得意之間,他魔瞳沉斂,盯著她詢問:“開心了嗎?”
“還不錯!”洛子夜的眼珠子往上看,盯著屋頂。
他取過邊上的帕子,為她處理哭了半天,流出來的鼻涕。洛子夜老臉一燥,說實話這鼻涕她自己都覺得挺惡心的,卻沒想到他竟然半點都不覺得。
腦海中倒是不自覺地想起來,半年多之前,他曾經為她處理過沾染在頭發上的經血。
那時候她曾經問過他是否覺得惡心,然而即便是覺得惡心,他還是幫她處理了,不願意她自己親手去處理。這時候回想起來這些細節,洛子夜心頭對他的火,便又是消下來了一半。
其實一直以來,他對她都是很好很體貼的。
隻是當脾氣上來的時候,就難免會忽視這些,並且腦海中一再盤旋起來,對方對自己不好的地方。於是就會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於是哭成一條狗,整個人都慘兮兮的。
事實上把這件事情單獨放下來看,又是多大的一件事情呢?
誠然他的確是表現得不相信她,不過吧,洛子夜認真地回憶了一下之後,卻是不得不坦誠的承認,如果是自己處在鳳無儔的位置上,也難免不這樣認為,因為畢竟自己從前在這方麵的“前科”,真的太多了。
一直想到這裏,她越想就越沒那麼惱火了。
而他心中也是莫名覺得好笑。
他愛上她之後沒多久,她曾經把自己的眼淚和鼻涕,都盡數抹在他的錦袍之上,那時候他就有一種預感,關於他終有一日會習慣這些,這不,如今便已經習慣到新手幫她處理眼淚鼻涕了。
然而,真的到了這樣的時候,他卻並沒有為這件事情感到多開心。
作為一個男人,讓自己的女人哭成這樣,而且主因還就是因為他,這自然就是一種失敗!處理完她的眼淚鼻涕之後,他將手帕拋擲一邊。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魔魅冷醇的聲線,從她頭頂響起:“洛子夜,下一回你再惱了孤了,打孤罵孤便是,若是不解氣,用刀子紮孤都好。但是不許再哭了,聽到了嗎?”
“沒有!”洛子夜虎著一張小臉,繼續矯情著。
她這樣的反應,令他失笑。
這一笑卻是又捅了馬蜂窩,洛子夜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竟然還敢笑!”
他立即閉上嘴,不笑了。
洛子夜見他識相,惱火地繼續開口道:“鳳無儔,你自己比我大多少,你知道嗎?”
她這一問,他整個人一怔。
她便是已經問到了一個他最介意的問題上,也算的是他跟她在一起,真正令他感覺到自卑的地方。的確就是年紀太大,他比她長九歲,嚴格說來,是九歲半。
若說他覺得自己有什麼配不上洛子夜的地方,那就一定是年紀的問題無疑了,眼下她這麼一說,直接便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洛子夜卻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說這個,其實隻是為了強調,他既然已經有這麼大的年紀了,辦事就應該穩重一點,不要動不動就生氣。她一股腦地開口道:“你不要忘記了,你是一個比我大九歲的男人,你做事情就不能穩重些嗎?你生氣之前,就不能先求證一下嗎?啊!你說說你,你一大把年紀了,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對我一個小姑娘這麼殘忍,你覺得你這樣真的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