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些如臨大敵的味道,打開保險雙手端槍,就差沒有拉開搜索隊形了。兩名通訊兵看笑話似的等著兩個人準備好,把槍交給同伴裹緊大衣散步似的向村後的小山走去。鴻飛、司馬傻瓜似的對視一眼,槍上肩急步跟了上去。
這個山村不大也就是百十戶人家的樣子,房子大多是土坯建成隻有少數人家是一磚到頂的磚瓦房。不論是土坯房還是磚瓦房,房前或者屋後都有一個散發著膻臭味的羊圈。現在剛中午,羊群還沒有回來,鴻飛多少有些失望,他想早一點看到幾千隻綿羊、山羊組成的羊群是個什麼樣子。
穿村而過,全副武裝的士兵引來一大群無所事事的孩子,跟在身後看熱鬧。幾個小臉通紅的皮小子,趁著鴻飛、司馬不注意不時竄上來摸一把槍托。挨了訓斥也不害怕,用襖袖摸一把鼻涕和其他孩子一起哈哈大笑。
眼看著孩子們就要跟上山,鴻飛有些著急。屁股後麵跟著一大群孩子,還放什麼潛伏哨,對著司馬使個眼色,兩個人一起拉下臉來轉身嚇唬孩子們。
這一帶從建國後就是演習場,孩子們也許是見慣了軍人,也許是山裏的孩子天生不怕生人。兩個人聲色俱厲的一通喊非但沒嚇跑孩子們,反而引來他們“胯子,胯子!”的譏笑。直到兩個人作勢欲撲,孩子們這才尖叫著一哄而散,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1、2、1,1、2、1”的給他們喊起了步子。
兩個人氣得不得了卻又無可奈何,已經走遠的兩名通訊兵轉身對他們大喊起來:“這群孩子人來瘋,你們越追他們越樂,趕緊走!”
兩個人隻好丟下孩子追上通訊兵,孩子們見無論怎麼挑逗,那兩個穿花衣服的也不回頭了,喊叫著跑回村子裏去吉普車邊玩耍了。
兔兒山果然名符其實,向陽的山坡上裸露著一層兔子洞。把司馬看得直吞口水,仿佛眼見得一個個兔子洞就是一隻隻烤好、燉好的兔子。爬上山頂,極目遠眺,覆蓋著嫩綠春草的草原一眼望不到邊,視線盡頭散落的白色羊群幾乎與天上的白雲混為一體。
嫩綠的草、湛藍的天、白白的雲,頓叫人心胸開闊精神一振,鴻飛、司馬扯著嗓子“嗨、嗨”的喊起來。兩名通訊兵一副少見多怪的表情,微笑著等兩個人喊夠了喊累了,這才從大衣兜裏拿出一副望遠鏡遞給鴻飛:“你們上哨吧,我們回去了!”
鴻飛舉起望遠鏡貪婪的向遠處看,司馬不高興的問道:“你們幹什麼去?王參謀命令我們四個人上潛伏哨!”
“回去通線路,團部就要上來了,要不你去我們上哨?”通訊兵拿出一付你看著辦的表情,司馬鼓鼓嘴說道:“算了,還是我們上哨你們架線好一點!”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看見草原新鮮的不得了,爭搶著望遠鏡向遠處了望。鴻飛連連感歎:“一望無垠,一望無垠!難怪蒙古民歌粗曠悠長,在寬闊草原生活的人,心胸一定開闊!”
“窮酸!”歐陽一把搶過望遠鏡迫不及待的舉到眼前:“還一望無垠呢,不就是一眼看不到邊嗎!區區一個高中文化還整詞呢,你怎麼不觸景生情填詞一首!”
“填就填!”鴻飛閉著眼睛深吸一口飽含草香的空氣,擺出一副陶醉狀伸出去的兩條手臂好像要把什麼東西摟過來。司馬以為鴻飛真的來了靈感,不眨眼的盯著他。
鴻飛醞釀夠了情緒,睜開眼睛突然喊道:“草原啊,你全是草,司馬啊,你四條腿……”
“我靠!”鴻飛的第一句就讓司馬笑噴了,聽完第二句司馬撲上來和鴻飛滾作一團。
大隊人馬很快進村,等警通分隊的哨兵爬上山,饑腸轆轆的鴻飛、司馬問清炊事班的位置,一溜煙的跑進村子。
炊事班設在一個荒廢的小院裏,推開圍在門口的一大群孩子,兩個人看到八九名身穿白圍裙的炊事兵圍著四口行軍鍋忙得熱火朝天。鍋裏的水剛開、案板上的切好的菜堆得像小山,看樣子距離開飯還有一段時間。
壓縮幹糧特有的那股子防腐劑味道讓人倒胃口,兩個人都不願意吃隻好失望的離開炊事班,屁股後麵又跟上來一群哄不散、趕不走的小尾巴。鴻飛眼珠一轉,掏出一塊壓縮幹糧對孩子們喊道:“誰吃餅幹?”
“我要!我吃!”鴻飛麵前舉起一片小手。
鴻飛乘機提出要求:“誰領著我們去小賣部誰吃餅幹!”
“俺去!”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拉著鴻飛的衣角拔腿就跑。
小賣部其實就是半間臨街的平房,一邊擺著飯桌一邊有幾個貨架、櫃台,擺著些零碎商品,一名身材矮小、削痩的老者守著店,看見來了兩名荷槍實彈的兵,拔下嘴上的旱煙袋問道:“同誌,要點什麼?”
“有吃的嗎?”
“有方便麵、麵包、火腿腸、牛肉,但看你們吃什麼了。”
“太好了!”司馬是個肉食動物連聲說道:“方便麵、牛肉,快快!有熱水嗎?”
“有!”老者拿下四包紅燒牛肉麵、一包真空包裝的“平遙牛肉”,又慢慢騰騰的從櫃台下麵提出一個暖瓶,順手端出兩個大海碗:“不來點酒?”
“免了吧!被糾察抓到吃不了兜著走!”兩個人看看海碗上的汙漬,從挎包裏把牙缸、牙刷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