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事小事零碎事都幹完,時間也到了晚上了。阿索文照例召開了議事會議,克萊兒第一次有幸參加,並且也享用了艾修魯法特的手藝。晚上的會議的氣氛很熱烈,在克萊兒完成這個任務之後,兩大難題——情報和軍糧——都獲得了極大的緩解,大家有充裕的閑暇來仔細研究未來的戰略。
唯一有點意外的是,部落裏的二號人物,神選戰士尼德居然沒來。根據大家的說法,尼德前天一早就穿著自己全副裝備離開了。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裏,去幹什麼,隻有他的奴仆在昨日歸來。
有風聲說尼德想出去打聽消息,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
這議事會議結束後,克萊兒和艾修魯法特一起回到帳篷裏。
克萊兒雖然因為旅途和會議而疲憊(沒減震的車實在是不好坐的),但是臉上自有掩飾不住的興奮。她現在在部落裏的地位已經和一個月前不可同日而言了。過去,她雖然說“沒什麼人欺負我”,但是一個沒保護者的孩子的日子實在談不上舒心。為了生活,她不得不將雙親留下來的東西都賣掉一部分。
好像自從那天晚上,意外的遇到了艾修魯法特之後,運氣就變得很好了。
其實這個南方來的男人樣樣都好,不管是長相還是實力(亦或者是烹飪的水平),都無可挑剔。除了他精神方麵實在太軟弱了一點——不過這也是難免的,畢竟他是南方人嘛。南方人要是不軟弱,那叫南方人嗎?再說,理論上說,這種心理的軟弱是可以扭轉的。
這裏特別要說明一下,在南方的時候,艾修魯法特鼻梁正中間這條傷疤是他容貌上的汙點(雖然他並不因此而難看,但是這條傷疤怎麼都是拖累了一些顏值),但是到了混沌部落裏,這道傷疤立刻成了增添男子漢氣概的優點了。
也許……今天晚上可以……
在她這麼想的時候,她已經到了自己的帳篷裏。或者說,到了自己平常睡覺的地方。前麵說過,她的帳篷其實挺大,艾修魯法特和她並不是貼近睡覺,而是睡在兩個相隔甚遠的角落裏。
“克萊兒。”她突然聽到艾修魯法特的聲音。聲音裏有一種淡淡的味道。“我想,我差不多該告辭了呢。”
這個打擊太過於突然,以至於她幾秒鍾內都沒有反應過來。“呃?告辭?”
“嗯,我在這呆了夠長的時間了,也學到了很多東西。我想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艾修魯法特說道。他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很合理,所以壓根沒想到對方居然是這種反應。
克萊兒怒視著她,眼睛裏閃動著是熊熊火光。
這種眼神艾修魯法特見過。阿金過去在做買賣的時候(也就是在鷹隼城裏做市場調查,順帶做一些小買賣)曾經吃過小虧,整整虧損了五個金奧利——雖然阿金真是個生意老手,但是所謂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那個時候,阿金就是這種眼神的。
雖然阿金強調說幾個金奧利是小錢,他氣的是自己居然被人算計這件事情本身。但是在艾修魯法特看來,那隻是他心疼自己的損失。沒錯,阿金不是一個吝嗇的人,但是那是建立在能得到回報的基礎上(比方說吃穿享受什麼的,或者是做生意必須的本錢)。如果是生意方麵虧了本,那種完全沒意義的損失,他摸錢時候的表情簡直就像把親生女兒送人一樣心疼。
“你想走?”
“是我該走了。”艾修魯法特說道。“你知道,我隻是……暫時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學習一些常識。”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謹慎的籌措言辭,因為他不懂克萊兒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某些時候,他發現自己完全搞不懂女人。不管是哪裏的女人似乎都這樣。“好像最初,我就是這麼說的。”
克萊兒眼睛中的火焰一點也沒有減少。
“你不能走!”
“為什麼?”
“因為這邊馬上要打仗了。”克萊兒盯著艾修魯法特。“漫走獵手部落和卡紮爾部落,你知道的。這幾天就要開戰。你一個孤身的旅人實在太危險了。”
“我不會危險……我會避開……”
“你不可能避開的!”克萊兒很果斷的說道。“沒人知道戰鬥會在哪裏爆發,更不知道戰鬥會在幾個地點爆發。太危險了。”
她是如此急切的看著艾修魯法特,以至於艾修魯法特甚至覺得自己不好意思開口拒絕。
“好吧,等這場戰結束。”他說道。如果尼德說的沒錯,那麼最多也隻是拖延個三五天而已。
夜深了,整個部落的營地陷入了沉眠之中。克萊兒躺在一條厚厚的毛皮毯子裏,翻來覆去卻難以入眠。雖然她的身體因為旅途而疲倦,但是卻無法入睡。
艾修魯法特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