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的逆行性健忘,判決確定後也對他不利。”杉浦說,“在法律賦予死刑犯的
申訴手段中有請求重審和申請減刑兩種,減刑必須在承認自己罪行的前提下才能夠申請,
所以這一條對他不適用。”
“那麼他隻有用剩下的方法申請重審噦”
“是的。他的三次重審請求都被駁回了,第四次也被駁回,現在正在抗訴,即當庭提
出抗訴。估計這次抗訴肯定也會被拒絕。現在我要拜托南鄉和三上君的是為第五次申請重
審收集證據。”
純一決定挺身而出了,他此時真心誠意地要為救這位叫樹原亮的死刑犯的性命而出力
。如果自己身上沒有背著犯罪前科這個重負的話,他也不會如此同情一個死刑犯。
“但是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自第一次判決以來已經過了七年了,所以樹原亮何
時被處於死刑都不會奇怪。最危險的時刻是駁回這一次抗訴的那一時刻。”
“那麼,即使我們找到他無罪的證據,他也有可能在第五次申請重審前被執行死刑,
是嗎”
“是的,這次到我們事務所來的委托人肯定也考慮到這個情況,給了我們三個月的期
限。”
“委托人”南鄉一副意外的表情,“這次事件原來不是杉浦先生提出來的”
“是啊,我未申請。”杉浦的臉又變成一副陪笑的樣子,“我隻是轉達委托人的希望
。要想為死刑犯的冤案翻案,就必須收集證據。”
“因此選中我們為調查小組”
“是的。”
“我也想過,如果這是杉浦先生自己申請的事,那給的報酬也過高了。”南鄉半開玩
笑的說,但是眼中流露出對杉浦的些許懷疑。
“委托人是什麼人”
“這是秘密,我隻能說是一位匿名的熱心慈善家。他也是一位反對死刑製度的熱心人士
。”
杉浦還對持懷疑態度的南鄉圓滑地說:“關於報酬那些數額你能滿意嗎”
“哎。”南鄉有點不滿地點點頭,說,“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嗎”
“還有一個。現在有許多各種各樣的俱樂部都在聲援樹原亮,他們都是反對死刑製度
的人士,你們絕對不要與這些俱樂部接觸。”
“為什麼”
“雖然這些聲援者基本上都是善意的誌願者,但是其中也有思想極端人士。如果這些
人士一旦與收集的證據扯上關係,對重審申請的審查就會更加嚴格。”
純一並不理解他的這個解釋:“誰幹不一樣嗎證據就是證據。”
“這可不是一回事,這就是日本社會的複雜之處。”杉浦用一種模糊的抽象理論來回
避答案,“總之,有關你們兩人的活動,懇切希望你們保密。”
“對監護人和保護觀察官也不能說嗎那樣……”
“這不要緊。他們有義務為三上君保守秘密,他們不會泄露的。”
南鄉問:“杉浦先生以前援助過樹原君嗎”
“沒有。這次是第一回。”
南鄉皺起眉頭。杉浦慌忙說:“也就是說,這次樹原君還有別的律師,將以那位律師
為中心開展各種援助行動。他也曾經是一名援助者,這次專門到我的事務所來工作,也許
與支援俱樂部有了意見分歧,決心獨立行動吧。”
“原來如此。”南鄉說,他擤了擤鼻子,又歎了口氣。為了改變自己的心情,他又做
出一副開朗的神情對純一說了句,“那麼我們從哪兒做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