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突然傳來了長子的呼喚,“娘,出什麼事了?”
在夫人顏思鳶的攙扶下,嚴朔不明就裏地走進屋子。一眼瞧見弟弟跪在地上衝爹娘磕頭而父親則是橫眉怒目的情景,他當即驚得脫口而出,又下意識地凝眸於比較好說話的母親,詢問其究竟發生了什麼。
未等心頭一緊進而麵露尷尬的國公夫婦開口作答,雙膝觸地的嚴良已冷不丁抬起頭來。
他跪直了身子,毫不避諱地注目於疑惑不解的兄長。
“大哥,我要娶阡陌為妻,正在……”
“嚴良!”“良兒!”
嚴良話未說完,就聽得父母不約而同的高聲嗬斥——父親更是連名帶姓地怒斥著他,那一雙瞪得滾圓的眼睛,簡直就像一把利刃一般,直直刺入了他的眼眸。
“你……你說什麼?”奈何嚴朔還是聽到了最為關鍵的字句,因而難以置信地盯著弟弟麵無表情的容顏,囁嚅著問出了口。
“我欲娶阡陌為妻。”嚴良不顧父母的阻攔,一字一句地重複了方才的前半句話,“尹阡陌。”末了,他還像是怕對方鬧不清誰是誰似的,特意補充了女子的全名。
嚴朔怔住了,徹頭徹尾的。
他甚至沒有感覺到,顏思鳶抓握著他胳膊的手正猛地收緊。
“孽子!!!”嚴良非但不知收斂反而愈演愈烈的行徑終於徹底激怒了嚴誨之,他當場揚手就要朝著兒子的臉一巴掌扇去,所幸被眼疾手快的嚴夫人拚命攔下了。
“老爺!老爺!別!別!”難得見到夫君動手教訓孩子的嚴夫人嚇得心髒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但她也隻能一邊使勁拉著嚴誨之,一邊抽空回頭看那依舊跪在地上的次子,“良兒!還不趕緊跟你爹認錯!”
“孩兒隻是想迎娶心愛之人過門,何錯之有?”嚴良麵不改色地仰視著嚴家夫婦盛滿怒意的臉龐,一句話說得毅然決然。
“混賬!”冥頑不靈的態度落在嚴誨之的眼裏,自然免不了惹來他一波又起的盛怒。
“老爺!!!”眼見一家之主作勢又要一掌劈過去,護子心切的嚴夫人卯足了勁兒,用身子抵住自家夫君高大的身軀。
這一來一去,兩廂僵持,終是叫嚴誨之氣急攻心,忽而雙腿一軟。
“老爺!老爺老爺!”
“爹!”
先後察覺到嚴誨之的異樣,在場的兩名女子慌忙一左一右扶住了他癱軟的身體。
“孽……孽子……”好在嚴誨之僅僅是半口氣沒提上來,還保留著較為清醒的意識,他靠在妻子的身上,一手顫顫巍巍地指著雙眉微鎖的次子,斷斷續續地指責著。
“爹!爹……”情急之下,顏思鳶隻得暫時將能夠獨自站立的夫君放在一邊,先顧及被氣得麵紅耳赤的公爹,“您先別生氣,別生氣……待我和夫君勸勸二弟,我們好好勸勸他……”
識大體的一番勸慰令嚴誨之側首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兒媳婦真摯的神情。
他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在兩人的扶持下慢慢站穩了腳跟。
“娘,時辰也不早了,不如您先扶爹回房歇息吧!”顏思鳶見狀,知道他這是準許的表現,趕忙就轉眼看向跟前的嚴夫人,和聲細語地提議。
“好!好!”對此,嚴夫人自是求之不得,因此忙不迭連連點頭。
她可不願意看到自家老爺痛打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寶貝兒子。
是以,在嚴誨之的默許下,她這就以最快的速度,攙著他往臥房去了。
至此,嚴府的廳堂內,很快隻剩下嚴家兄弟和長媳顏思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