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片子沒看完,陶陶擔心兒子,就說回去算了。關隱達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牽了陶陶出來了。
第二天,原定的選舉議程停了下來,讓代表們繼續討論代縣長王永坦同誌的《政府工作報告》。縣委和人大常委會要求,這是事關今後五年全縣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大事情,一定要認真對待,盡可能討論得充分一點,修改得完善一點。
關隱達也參加一個代表團討論。他一到場,就有代表鼓掌,提議歡迎關書記。關隱達很敏[gǎn],知道這樣不好,就揚揚手,說,我在這裏不是一個副書記的身份,是以一個列席代表的身份參加討論。在這個會議上,你們的權力都比我大。所以,我隻想多多聽取各位代表的意見。
他剛說完這些,向書記的秘書小武來了,在他耳邊輕輕說,向書記請你去一下。
小武帶他到了田部長住的房間,向書記和田部長都在那裏。小武給各位倒了杯茶,就出去了。
向書記先說,隱達同誌,你來黎南兩年多,各方麵工作都不錯,與同誌們共事也很好,在下麵也有威望。這次代表們自發提議你作為縣長候選人,這就是最好的說明。但根據地委意見,對你會有新的安排。等會兒田部長還要說的。所以,地委的意見,是要盡量維護地委的選舉意圖。這需要你來配合做做工作。
田部長接著說,向書記的意見我都同意。你在黎南的工作是有成績的,地委是滿意的。宋書記委托我同你談一次,準備安排你任地教委副主任。這裏隻有在遠同誌,我可以同你個別交底。教委歐主任明年底就六十歲了,地委準備讓他休息,由你來接主任。這事地委考慮好長時間了。現在請你協助組織做做工作,要保證地委意圖的實現。
關隱達覺得田部長做工作的水平真不敢恭維。說什麼地委對他的安排考慮好久時間了,他一聽就知是假話。他一時真不知從哪裏說起。沉吟一會兒,說,我作為一個黨員,當然要維護組織意圖。但這個工作我怎麼去做?再說,我還有一個想法,如果認為這事關鍵在於我做工作的話,那麼萬一這個工作做不好,不就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了?
田部長笑道,也不是這麼說。不過要承認,你做工作的效果會好些。解鈴還是係鈴人嘛。
一聽這話,關隱達就有火了。要不是這幾年平和一些了,他馬上就會發火。他就隻是笑了笑,開玩笑似的說,田部長你這麼說我就接受不了啦。你這意思是我關隱達在這事上做過什麼手腳?關隱達說到這裏忍住了。他還有一句話沒出口。那就是:我要做手腳也隻能到地委領導和你田部長那裏來做手腳呀?但他不能這麼說。要是這麼一說,等於說地委領導用人不是按照黨的組織路線,而是講關係了。也等於說王永坦到上頭搞過活動了。
田部長馬上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臉色紅了一下。但隻紅了一下就恢複了常態。他笑笑,想盡量消解眼前的尷尬。然後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是口誤,口誤。算是措詞不當,詞不達意吧。我的意思是說,這事同你有關……不,也不對。怎麼說呢?這事牽涉到你……這個……也不知這麼說準不準確,姑且不論吧,反正你出麵做工作,問題容易解決些。
關隱達覺得沒有必要再在這個說法上去繞口令。一想,也不是這話不知怎麼說,而是這事本身就不知怎麼說。說是說不清的了。他也意識到,不管自己怎麼解釋,也不管別人怎麼口口聲聲相信這是代表自發的行為,說到底都會認為他串通了一些人。這種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