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禮節,那是什麼東西?他們見識過彼此的狼狽與難堪,也共同經曆過彼此的日常與險境,她可以說是他沈靖淵目前的人生中最為相熟的女子,舉手投足之間不說百分之一百的清楚明了,但默契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的。
行禮,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偏偏這人失憶了,不記得家人,更不記得他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才會以看似放鬆實則防備十足的姿勢出現在他的麵前,不規範卻也不失儀態地給他行禮!
沈靖淵想到這裏免不了手癢,很想當場拖了她過來狠揍一頓,讓她嚇唬他,讓她不相信他!
隻是他好歹還記得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忘記雲霆這個目前她所認定的名義上的父親還在一旁看著,故而隻是木著臉額首,接著便目不斜視地率先離開了。
哪怕他的神情幾無變化,顏舜華還是再一次秒懂了他那深藏不露的情緒,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敢情這人還在生氣,真是莫名其妙。
“既然沒有大礙,緩過勁來就自個兒去把女則抄上十遍。”
見她臉色難看,雲霆心裏詭異地鬆了一口氣,有一種這才是他的長女的感覺。隻不過孩子這一回總歸是遭了大罪,因此他很快地又打一棒子給一捧紅棗。
“此前你總是鬧著說要學武,李大教了你數載,你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今日頭暈明日腹痛,耽擱了幾年功夫也沒有學到丁點東西,總說要爹親自教你才能學好。”
見她臉色發黑,雲霆好笑不已,認為長女是被戳到了痛腳所以才像貓咪一樣炸了毛,偏偏礙於他是父親,她隻能夠忍著,那等模樣,簡直像是忍辱負重一般。
“如今既然來到洪城,你便好好地跟著我學習。爹也不求你將來能夠身輕如燕飛簷走壁,但凡能夠學到一點皮毛,懂得一些花拳繡腿,足以隨機應變自我防衛,那就算你出師了。
隻要你做到我認可的程度,日後你要去哪兒就去哪兒,即便是離家出走,隻要你溜得快跑得遠,不會讓我隨意抓到,爹也隨你高興。”
至於她有本事跑卻沒本事躲,讓他抓回來以後怎麼辦,他卻沒有明說。
但是顏舜華是什麼人?她幾乎一點就通,自然知道他是正話反說,她要敢跑,下場絕對不會好。於是一如雲霆所期望的那樣,她的俏臉迅速黑化了,連帶著眼角眉梢還狠狠地抽了抽。
他卻斬釘截鐵地說完,便不待她回答,嘴角隱含著笑意揚長而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剛來洪城,許多事情剛接過來,還得加緊時間上手,加班加點是必須的,午飯,近期內是不會跟家人一塊吃了。
他之所以急匆匆地回來,除了迎接沈靖淵外,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跟夫人宣璿見上一麵,哪怕說上幾句話也是好的。
至於中途能夠遇到長女自投羅網乖乖受訓,那隻能說是意外之喜。
所以說,每一個叛家的孩子背後,都有那麼一個不靠譜、甚至可以說是腹黑到自帶坑娃精神的父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