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恰到好處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爹,雖然我失憶了,但我十分肯定,從前不認識他。除了在家裏頭,平日裏在外邊行走我身邊都是帶著滿冬與半夏的。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不要我立刻找她們兩個過來讓您當場問一問?”
雲霆搖頭,“暫時還不清楚,隻是有些疑惑罷了,不用擔心。倒是你,從前的事情還是想不起來嗎?”
顏舜華聞言搖了搖頭,小臉一垮,這回是名副其實的沮喪了。
就算不能夠完全接收原主的記憶,起碼給上那麼一小部分啊。雲雅容此人瞧著就是明朗簡單的姑娘,生活軌跡並不複雜,連蒙帶猜的,循著蛛絲馬跡,應當能夠還原大部分事情。
偏偏她什麼也沒有接收到。巧婦都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是她這麼一種狀況了。
目前所處狀況不明不說,連自己原本的事情也遺忘了許多,好些人事都模模糊糊的,給她一種熟悉的陌生感。
要是用心想就能夠得到所有的記憶就好了。
可惜,即便拚命地想到頭痛欲裂也沒有絲毫作用,她不自覺地摸了摸頭,打了一個寒噤。
“怎麼了?冷?”
雲霆雙眼微眯,閃過一道莫名其妙的光芒。
顏舜華卻沒有發現,老老實實地道,“沒有。隻是我曾經嚐試過許多次去回想,努力至極的時候總會頭痛欲裂,剛才突然間想起了那種感覺,不太好受而已。”
雲霆聞言神色微動,望著她那低垂的小腦袋,烏鴉鴉的長發一如當初那般的光澤柔順,就連光潔飽滿的額頭,看在他的眼裏也沒有絲毫的分差。
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這是自己的孩子,吃了那麼大的苦頭,如今記憶全失,原本就夠忐忑不安的了,他怎麼可以懷疑她是另外一個人?
她幾乎就是縮小版的雲宣氏,這世間怎麼可能有另外一個小女孩,與他的妻子如此的相像?
經此撞船事件差點殞命的雲雅容,就算說話行事上多了一些老成穩重,少了一些活潑俏皮,那也還是他雲霆的掌上明珠。
他心下愧疚,不自覺地就想彌補她,於是便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一點小小的困難就耷拉下腦袋,囡囡你羞也不羞?往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哪兒去了?難不成都丟到大通河去了?好了好了,挺胸抬頭,想不起來日後就別想了,省得頭疼,恩?”
顏舜華心裏暗籲出一口氣,知道自己暫時是過關了,便乖巧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問道,“爹,那沈公子是有什麼問題嗎?我總覺得他有些怪怪的。”
“哦,哪裏奇怪?”
雲霆一旦摁下了自己心底的疑慮,便不再想著要問此前準備的問題了,反倒是將那一張紙折起來,放到燭火裏直接燒了。
“身上的氣息,好像可以冷得凍死人一般,但凡他靠近,我就忍不住心驚膽戰。”
顏舜華垂下眼眸,長睫毛顫顫巍巍的,末了還補多一句,“爹,他會不會殺過很多人?”
這是雲霆第一次出手試探她。
倘若不在今日將他心中的念頭掐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又會心起疑惑,爾後觀察,接二連三地想要找出她身上的破綻。
她不可能時時刻刻地提防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那樣活著太累,也太不值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