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沒有再說話,顏舜華也沒有。
她就這麼安靜地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的眼神裏仿佛沒有絲毫的溫度,讓人完全猜不透她此刻心裏的想法。
雙方對峙著,有那麼幾息,房間裏落針可聞,一切都仿佛停止了,隻有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蔓延開來,迅速侵襲人們的嗅覺。
窗外突兀地響起了幾聲布穀鳥的叫聲。
三長兩短。
有人來了。
立刻撤退。
吉祥率先站了起來,接著,如意也跟著慢慢地起立,隻是卻始終低著頭。兩人很快就離開了東廂房。
在她們走後沒多久,顏舜華輕歎了一口氣,這才放鬆了一直緊繃著的身體,快速地將地麵上的血跡給清理了,爾後將窗戶打開,又折返到梳妝台前坐下,慢條斯理地梳理起長發。
半夏一馬當先地衝了進來,見到她好端端地坐著,激動得立馬尖叫開來,“小姐找到了,小姐找到了,小莨,快點去告訴宋嬤嬤,我找到小姐了。”
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鬟往裏探頭探腦地看了一下,立刻被半夏給拍了一下腦袋,瞬間就縮了回去,蹬蹬蹬蹬地跑遠了。
“小姐,你怎麼一個人跑回東廂房了?滿冬都快要急死了,眼淚都流了一桶,看著好不可憐。”
半夏像是立了大功一樣,笑嘻嘻地將眾人在府裏找她是如何地天翻地覆的情形說了一遍,與此同時還手舞足蹈地將各色人等的表現也學了個惟妙惟肖。
顏舜華安靜地聽著,並沒有開口。
沒多久,宋嬤嬤便出現了,後頭還跟著淚流滿麵卻抑製不住驚喜的滿冬。
“小姐哎,您可真是急死老奴了。”
宋嬤嬤上前來,仔細地打量了她一回,見她隻是頭發半幹,卻沒有任何受傷的模樣,頓時鬆了一口氣。
“可是遇到什麼事了?有沒有傷著哪裏?”
顏舜華搖頭,“嬤嬤,我沒事,不用擔心。之前在湖邊看魚看得太過入迷掉了進去,未免出糗,我就悄悄地回來換衣服,瞧,頭發都還是濕的。”
她含糊其辭的說了幾句事情經過,又笑眯眯地安撫滿冬,“可是嚇著你了?膽子這麼小可怎麼行?我不過離開一陣,你就找上嬤嬤將府衙找了一個底朝天。他日要是我不小心在哪兒睡著了你找不到,豈不是要把洪城府給掘地三尺?”
滿冬眼淚未幹,礙於宋嬤嬤在,她也不敢擅自說話,隻是兀自望著她傻笑不已。
反倒是半夏,咋咋呼呼地躥到滿冬身邊,順嘴就拋出了一長串的指責,埋怨她沒有自己在一邊看著,就連小姐去哪兒都看不住了,真是個蠢貨。
“真是氣死我了,也不知道你腦子怎麼長的。小姐身邊怎麼可以離了人?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能將小姐給扔下,這一回是你運氣好,下一回小姐真的出事了該怎麼辦?你上哪兒找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姐還給老爺與夫人?真……”
宋嬤嬤順手就打了半夏一個耳刮子,直接將人給打得一個激靈跪了下去,滿冬噤若寒蟬。
顏舜華沒有開口求情,眉眼沉靜,視線膠著在半夏的身上,眼神卻有些晦暗不明。
在那佝僂著腰跪著的人身上,有一根長長的紅繩,也許是年頭不少的緣故,有些微微的褪色,其下纏繞著一隻玉佩,正隨著身體的顫抖而懸空晃動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