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匹非常漂亮的母馬,棕紅色,肌肉結實,線條流暢,看著她靠近,淡定非常,連尾巴也一動不動。
“它叫什麼名字?”
她神色歡喜,湊上前去就是一通亂摸。
沈靖淵微微一笑,小酒窩若隱若現,“還沒有名字?你給它取一個?”
緋雲朝他看了過去,像是聽明白了一般眼帶鄙視,卻沒有神情激動地跳起來抗議,隻是光明正大地打量了一番顏舜華,眼帶悲憫。
被它的主子看上,這姑娘前途堪憂啊。
它稍後還是對她溫柔一點兒罷?
沈靖淵的心神一直懸在顏舜華的身上,而顏舜華又一直光顧著高興去了,兩人都不知道,瞬息之間,她就被一匹馬給同情上了。
接下來的數日教學時間,它果然極為配合。原本穩定性就不弱,如今又耐心非凡任勞任怨,一點兒脾氣都沒有,驚得伺候馬的小廝暗地裏嘀咕了許久。
緋雲大小姐這是轉性了?以前怎麼不見它那麼溫柔可親?他的肋骨還隱隱作痛呢,它就從抵死不從的冷清小美人,變成了暖心可人的二十四孝坐騎,畫風轉變得太快,他接受不能啊。
“流光,今兒我們再溜達遠一點兒?不會累著你的,我備了你的幹糧,兩根胡蘿卜與一大包的豆餅,要是還不夠,外加路上的青草隨你吃,管飽!”
顏舜華一身月牙色的男裝,英姿颯爽地出現在緋雲的身邊,哦,不,如今是流光了。正興致盎然地打著招呼。
從牽馬到上馬慢行,溜達了幾日,她跟它總算是熟悉了。
沈靖淵有些無奈,每一回教學,顏舜華必定要先跟流光嘰嘰咕咕地說上一會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在哄小孩呢。
誰想到之前他就這麼說了一句。她居然就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是這是她的馬,她當然會像照顧自己的小孩一樣照料它。
“人有感情,動物也一樣。狗通人性會看家。馬有智慧能救人,要不怎麼會有‘老馬識途’這樣一個成語的出現?待它們再好,那也是分屬應當。你難道沒有聽說過……”
他無意中的一句玩笑,居然引得她引經據典滔滔不絕。著實教育了他好一番,才放過了他那雙即將要起繭子的耳朵。
雖然對於她那種將馬兒當孩子養的論調頗覺無奈。但沈靖淵其實十分享受她在身邊侃侃而談的樣子,輕鬆自在,仿若天邊的流雲那般,舒卷隨心。
他看著與流光竊竊私語的顏舜華。眼神溫柔得能夠溺死個人,驚得在馬廄旁候著的小廝毛骨悚然,當即慌慌張張地飛速撤退。
看見這麼了不得的事情。應該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主子向來寬宏大量,怎麼會狠辣無情手起刀落?是吧?是吧??是吧?!
直到半晌之後。立即接到命令,被調離到北邊軍營去操練的小廝包袱款款地啟程上路,仍舊不敢相信,自己就因為看了那一眼,立馬悲催地被發配邊疆。
風和日麗與漫天風雪,絕壁是兩個世界!
負責送行的甲十三看著仍舊回不過神來的小廝,開懷大笑,“沈皁,你也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