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主子可比不得顏舜華好說話。不說則已,開了口,那便是絕對的說一不二。
事實上,吉祥不了解的是,顏舜華與沈靖淵在這一方麵的性子還真的是頗為相像的。兩人雖然也鬧過別扭口角過,甚至長時間的冷戰過,但是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耳濡目染了對方的生活方式與言行舉止,還真的有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意味。
平日裏頭不管怎麼開玩笑打打鬧鬧都沒有所謂,甚至偶爾也可以軟糯地似乎沒有什麼原則與下線,任由人搓扁揉圓都能夠淡然一笑保持沉默,但是一旦正經事臨頭,在關鍵時刻,卻是能夠迅速冷下麵孔硬起心腸來按著既定的原則方針一絲不苟地辦事。
吉祥不夠了解,可沈靖淵卻非常明白她的性子。也因此,在終於注意到吉祥的瞬間,便想起來那個惹惱了顏舜華的屬下,如意。
從前瞧著是可聰明的人,可是沒有想到,年紀大了些為情所困,如今卻是如此的不堪大用。
他打發了人出去,見她發了些汗,溫度果然降了下來,雖然依然比正常的體溫要高一點點,卻眉眼沉靜,顯然終於是睡得踏實多了。
他為她擦了擦汗,往裏頭摸了摸,裏衣未濕,便重新躺下,再次與她一道沉沉睡去。
顏舜華做了一個夢,具體夢見什麼不太記得了,翌日醒來的時候,努力回想也是無濟於事,隻餘下滿腦子的空白想象。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覺得自己的精神頭好多了。
也因為這樣,幾乎是在數息之間,她便發現了身邊躺著一個熟悉的人。
臉色蒼白,胡子拉碴,泛著隱隱的青色,顯然睡得不太好,嘴唇抿著,像是隻被人惹惱了卻沒有辦法報複回去不得不忍著的貓科動物,看著讓她無端地覺得他似乎委屈的很。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頭來,就被她給一把掐滅了。
沈靖淵這人,委屈誰也不會委屈了自己,要不然,偌大的一個定國公府,也不會在老定國公仙逝以後,便立即越過現任定國公,而由當時並未被立為世子的他即刻接手了。
能夠坐穩一個權貴大家家主地位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個手段軟和的人?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有些遺憾自己的自作多情,有些憤怒他的不信任與試探,更多的,卻是對這一份感情即將無疾而終的茫然與歎息。
“廢話少說的人應該是你,自己找死還非得拉上人墊背,這下好了,她果然如你所願那般心急如焚還為此病倒了,可高興?”
她不知道陳昀坤是意識到她當時意識尚在還是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隻是不在意她的想法,或者是想要看看她的反應,還是什麼,反正不管如何,他昨日所說的話,她一字不落的聽到了心裏頭。
是的,多虧了那該死的絕佳記憶力,即便燒得腦子糊塗了,懶得說話卻不代表完全失去意識的她,在剛好某個比較清醒的空當,依然聽見了他們的片刻談話,並因此模模糊糊地意識到,沈靖淵在騙她。
不,說騙並不恰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