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依舊沒有回答他,沈靖淵也不在意。
“我們成親吧,好不好?這一輩子我們都好好兒地一起過,不管是笑還是淚,不管是一路荊棘還是一路鮮花,不管是風和日麗還是狂風暴雨,我們都一起。
我想要成為你的家人,更想要擁有像你家人一樣的親人。”
哪怕他身邊從來就不缺少忠誠於他也愛護於他的朋友與下屬,可是在親情上,自從沈少祁去世以後,他就再也不曾體會過那般深厚真摯的感情了。
顏家人也會有爭吵,也會有小小的算計,日常生活中時不時也會冒出來讓彼此都感到不那麼舒服的齟齬,但是他們從來就沒有真的想要跟對方你死我活。
從頭到尾,他們所有人都是那樣的,不曾拋棄過誰,不曾想過要將別的家庭成員往絕境上趕,不曾在暗地裏拿起刀子一刀捅下去,仿佛有扒皮剔骨一般的新仇舊恨。
想起親生姨母後來更是成了他名義上的母親的武思蘭,還有恨不得他從來就不曾出生到這個人世間的父親沈越檠,沈靖淵就是一陣黯然。
“好。”
不待他的情緒變得更加糟糕,顏舜華就口齒清楚地吐出來一個應承。
原本就是已經說好的事情,如果他需要安撫,她不介意重複自己曾經點頭的允諾。
“你這丫頭,爹是在幫你,你倒好,反過來讓你娘哭個夠是吧?小心她讓你的房間都成了汪洋大海,屆時爹可救不了你。”
顏盛國隻以為她說話太累了,所以才突然冒出來那麼一句簡短的委婉表達,不由佯怒起來。
顏舜華的笑容越發大了。
顏柳氏不好意思地直起身來,顧不得去抹自己臉上的淚水,首先就去擦拭女兒脖子上的水漬。
“真的弄濕了,小丫冷不冷?怎麼就不吭聲說自己不舒服呢?傻丫頭。”
她一邊說,因為女兒的體貼,一邊又忍不住掉下淚來,顏盛國見狀趕忙上前來搭把手,夫妻倆好一會兒才處理幹淨了水漬。
“我說,你怎麼又變成從前那個愛哭鬼了?孩子沒醒過來你還勉強忍著,人都沒事了,你反倒像是開了閘子那樣,哭起來就沒完沒了了,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讓孩子看見,羞也不羞?”
“我哭怎麼了?以為我像你一樣那麼沒心肝?孩子昏睡那麼久,一滴眼淚也沒有?成天隻會找女婿他們兄弟倆的麻煩,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不說,還盡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讓人看見就心煩。”
顏柳氏在顏盛國的麵前是越來越放得開了,從前數十年都不曾有過臉色不好還頂撞丈夫的先例,如今卻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情緒上來了,往往就會開始嘮叨數落丈夫,一如許多家庭婦女那般。
顏盛國這大半年來經曆得多了,見怪不怪,反倒像是受|虐|狂,見妻子這般原形畢露,張牙舞爪地充滿了能量,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好吧,會罵他就代表多半沒事了。
“行行行,好男不跟女鬥,你說什麼都在理。我就是那沒頭蒼蠅,隻會在你麵前亂晃,別哭了,行了吧?
況且我也真沒說什麼。雖然事出有因,但是一開始我不是不知道嗎?要是知道二丫頭腳受傷了才延遲了歸程,我又怎麼見到他們平安回來就開始訓話?這不也是著急舜華的病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