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周於萍會不會是故意的?二姐夫告訴我,那些野花,如果不是按照特定順序的話,聞到了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我雖然喜歡編織花環拿來戴在頭上玩,可是從來就不會特意到山上去采回那麼多的野花來。”
她不曾問顏家的人,也不曾對周家的人旁敲側擊,是因為不希望自己心底的懷疑,會將原本莫須有的事情變成了讓人難堪的互相指責攻擊。
沈靖淵頓了頓,才又親了親她的額頭,“為了那樣小心眼又壞心腸的人,不值得難過。”
道理是如今的簡單明了,得到肯定的顏舜華,內心卻依然被苦澀的情緒瞬間淹沒了,有些時候,確認了還真的不如不確認。
隻不過,雖然她總是勸說自己要難得糊塗,也盡量要求自己去做到,可是往往會事與願違,在人生的許多時候,她總是寧願頭破血流,也非得問個明白。
這並不是討喜的個性,認真說起來,還很有些討厭的特質。畢竟這世間的人與事,向來就不是非黑即白,在大片大片的灰色地帶裏,更多的時候,是沒有辦法說清楚其中的是非曲直的。
本性善良的人也會心存惡念,甚至將那樣的罪惡想法付諸實施;天性暴戾的人也會滿懷善意,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將善行貫徹一生。
陽光與陰影涇渭分明,但是人心卻是多麵體,從來就不是隻有光明與黑暗兩極。
她的眼前突然就浮現出很久很久以前,周於萍羞澀地跟在她身後的場景來。她教對方玩跳房子遊戲,耐著性子用雙手為對方表演影子的變幻莫測,那個小女孩淳樸的笑臉在腦海中依然清晰無比,但是如今卻美好不再,溫情無蹤。
“在想什麼?”
沈靖淵不滿地用自己的頭輕磕了她一下。
“在想周於萍,為什麼要在努力地討好我之後,又痛下殺手。這種無形的毒,雖然不會讓人立刻死亡,但是陷入昏睡狀態中的患者,久而久之身體機能萎縮,沒死也跟死了一樣,她難道就不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我突然有點懷疑人性本善這樣的話來,她年紀才多大?十五而已,就能這樣處心積慮有條不紊地進行殺人計劃,你不覺得這樣的人心,讓人不寒而栗嗎?”
顏舜華畢竟是來自於法治社會,她所在的圈子,也不會接觸到這種真的對人痛下殺手的情況。哪怕她已經來到大慶很多年,許多言行也受了這邊風俗的影響,說話方式在更多的時候,會趨於大慶化,可是本質上,她還是那個沒有殺過雞更別說自己動手去殺人的女子。
沈靖淵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臉上,慢慢地摩挲著,好一會兒,都隻是看著她,不說話,也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怎麼了?”
他的掌心很粗糲,她能感受到自己皮膚的哀鳴,就像是在被砂礫摩擦著那邊,微微地發疼,能夠忍受,卻不在樂意的範圍之內。
她掙紮了一下,他沒有繼續,隻是這一回,卻親了親她的眉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