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七躬身作答,“中途醒來兩次,藥力發作得太厲害,都讓屬下劈暈了。”
顏舜華的視線自那薄被掩藏不了的凸起處極快地一掠而過,內心咋舌不已。
這都一天一夜了,柏潤之居然還生生挺著,別真的會出什麼事吧?
陳昀坤是個狠人,從前在沈靖淵在場的時候就敢動手腳,讓她喝那些味道千奇百怪的藥汁,難保他不會在配製藥丸的過程中略施小計,讓柏潤之也嚐嚐苦頭。
“你看出來什麼問題沒有?”
她轉身遠離了床鋪上即便失去神智也煎熬著的人。
甲七神情很難看,大概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排斥的意味十分明顯,並沒有立刻回答。
顏舜華看了他一眼。
“一直尋死一直被救,滋味不好受吧?”
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轉移話題,甲七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當場呆住。
顏舜華在桌旁坐下來,自己倒了一杯涼白開抿了一小口,潤了潤幹燥的喉嚨,然後才一氣灌了一杯,接著滿上,又喝了泰半。
“死的方法有很多,隻看你是不是真的決意去死了。
聽說你總共試了十三次都沒事死成功,因此被動欠了十三次人情債。
我給你分析分析。你要死成功了,那就一了百了,沒什麼好說的。
要是一直這麼活著,恐怕要以身相許了。畢竟你如今行屍走肉地活著,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沈邦能用得上的,也就你這僅剩的一點皮囊而已。”
甲七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像隻簌簌發抖的刺蝟。
“姑娘這是在落井下石嗎?聽說您常常教導雍少爺,做人要有同理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如今您這樣做,是認為作為姐姐不用以身作則,都可以讓小一輩的孩子能夠長成參天大樹?”
顏舜華挑眉,倒沒想到他還會反駁,並且攻擊性十足。
這是因為受刺激太大,所以向來溫順平和的人,才會時時刻刻都想著要進攻防守嗎?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他們是長成歪脖子樹還是直衝雲霄的參天大樹,這是他們自己該去做主的事情。
好比於你,是認為我此時說的話是肺腑之言還是狗屁不通,是誠心實意地在替你分析,還是看熱鬧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將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都是你該去分辯的事情。”
顏舜華說完,見甲七臉色變幻慕測,最後還是恢複了平靜,表示洗耳恭聽,她終於露出了進門來之後的第一個麵容。
“我知道成百上千種死法,如果你需要我的建議,隨時可以問我。”
甲七心頭怒火又起,可看她鄭重其事,不由得深呼吸幾次,忍了忍。
“姑娘有話直說,請恕屬下愚鈍。”
顏舜華將剩下的小半杯水喝了。
“我教你怎麼花樣作死吧。
第一種方法,想死就殺我。不用一息,你就會被當做刺客斬落,死得不能更死了。”
甲七聞言呆滯,半晌沒有言語。
顏舜華挑眉,“不喜歡背叛主家?那就在我麵前自己了斷好了。
雖然我不喜歡血腥場麵,但為了讓你能夠早日順利地上路,我勉為其難地旁觀一次也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