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無視兩個男人眼中的驚懼,神情飄渺。
“當時是冬天,幸虧錦哥兒穿的厚,所以並沒有怎麼傷著,但有一回他被痛醒過來,號啕大哭。
婉婉終於回神,卻被刺激到了,認為自己不可饒恕,一度自我厭棄,終日閉門不出,甚至後來數次自盡。”
柏潤之開始簌簌發抖,猶如秋風中飄零的落葉。
“被救之後,她向我傾訴,我安撫了她。作為母親,她已經足夠堅強,所以她跨過了心裏的坎,準備用自己的餘生來懺悔,來彌補曾經對兒子犯下的錯。
但沒幾年你就出現在家裏,因為錦哥兒選擇留了下來。又因為對她真的動了心思,總是打她主意。
原本對你唯有恨的女人,因為歲月的流逝,所以憤怒漸消,因為兒子,所以對你的重新出現隱忍不發。
但是她沒有想到你會得寸進尺,沒有想到你會想要親近孩子,也想要和她像普通男女一樣結為夫妻。
在她真正的因你感到動搖之後,她一度以為這也許是上天的安排,是對你們這個小家最好的結果,所以她準備你。
但是醒來的你也許會對一切秘密都守口如瓶,但是睡著了之後你卻會放鬆警惕。你並不知道在噩夢當中你常常會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那是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
婉婉聽得多了,痛苦之下,衝動自盡了整整三次。
而柏二哥你,卻依舊不知道,這幾年,朝夕相處,卻一次都沒有發現。”
顏舜華抬眼看他,柏潤之抖得愈發厲害了。
他突然想起,有好幾回她都拒絕開門見他,也不願意見孩子,唯有顏舜華才被允許進她的房間。
原來那些時候,她都徘徊在生死的邊緣嗎?
“從一開始,我就不怎麼喜歡你。並不全然是因為我們當初的相遇實在是太過荒誕的緣故。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在於你沒有真心的嗬護我與我的家人都重視的人。
我今天之所以打開天窗說亮話,就是因為我覺得你可以放棄演獨角戲了。婉婉也不想要再等待一個她並不會想要的結果。
對,在精神上,在很大方麵,我是婉婉的寄托,甚至說是她的信仰。錦哥兒也是,但是如今他還太小,所以沒有辦法給予她依靠,而我卻可以,更為重要的是,我也得到了她的信任。
從今天起,你要麼就安靜的離開吧,要麼就安靜的守著,不要再說愛她的話,更不要說想要娶她的話,因為如果那一切都不是出自於你全然的真心,那麼你每說一次,就等於在拿一把鈍刀子慢慢地割她的肉。
情緒上瞬間的崩潰,會帶來無法挽回的後果。如果你持續不斷的給她刺激,她就會有無數個想要尋死的瞬間。
哪怕她信任我,哪怕她深愛錦哥兒,一個抱著必死之心的人,沒有人能夠阻擋得了她的意誌。
這樣折磨下去,婉婉真的會死的。”
房間裏落針可聞,柏潤之抖得不成樣子,許久才失魂落魄般,踉踉蹌蹌的離開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呢?人都已經跟著到京城來了。你現在就搞出這麼一出來,是想要拿他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