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有些頭疼。
她從來沒有想過,沈華遠也會有這麼固執的時候。
他低著頭,顯然也明白這樣做會讓她失望,惴惴不安,卻依舊堅持。
“遠哥兒,在娘看來,你跟平哥兒之間的事情,並不是原則性的問題,沒有必要弄得那麼僵。時間久了,本來良好的感情,也會慢慢的因為僵化而變得運轉不良。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孩兒知道。可孩兒就是不想這麼輕易原諒二弟。他是三個弟弟當中最執拗的。要是這一次不教會他尊重我,以後他都會這麼無視我這個長兄。
爹說過了,對外人需要隱藏自己的情緒,對自家人用不著這樣高高在上。生氣就生氣,高興就高興。隻要認真地表露自己真實的情緒,才能夠讓弟弟們也認真待我。”
顏舜華扶額。
“對,你爹說得對,的確應該這樣,娘也沒有不讓你這樣做的意思。隻是呢,做事情要講究方法。
你可以教弟弟,罵弟弟,甚至必要的時候揍他們,隻要有正當的理由,有分寸,都可以,娘都支持你。問題是,這一次你已經跟平哥兒冷戰一個月了,相互之間一句話都沒有,連眼神交流也越來越少,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方法要是不對頭,就達不到你想要的目的。
你想要在這一次較量中獲勝,讓平哥兒長點記性,就應該采用平哥兒能夠接受的方式。但很顯然,平哥兒是軟硬不吃的人,非得在兩種方式中選擇,不管是軟和的說教,還是冷硬的拒絕交流,他都會跟你繼續鬧。
你能對他視若無睹,他反過來也可以沒心沒肺當你不存在,你難受,他也難受,你不表露你的難受,他也可以不表露他的難受,最後隻會越鬧越僵,到最後感情真的僵化了,想要開口反而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就算開口了,也很難再回到從前,這又何必?豈不是跟原來的目的背道相馳?”
沈華遠兩手握拳。
“我就要讓他難受。他總是這樣,欺負起康哥兒來毫不留情。明知道康哥兒最喜歡畫畫,好不容易才畫了一張滿意的,兩人鬧別扭,非得把人家的畫給毀了。我說兩句公道話,他還脾氣大著說不用我管,說他不是我生的,所以我管不著,隻有爹娘才可以對他的事情指手畫腳,您說氣不氣人?”
“氣人,當然氣人,就該狠狠地揍他一頓。”
顏舜華一直沒有能夠問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沈華遠不願意說,沈華平就更是倔性子,她冷眼旁觀了一個月,也憋著內傷了一個月,原本想著就任由他們兄弟倆自己解決的,但眼看著兩人誰都不管誰,誰都不看誰,鬧得沈華良跟沈華康都惴惴不安,她就不由得頭疼。
偏偏黃先生還覺得有趣,坐山觀虎鬥,時不時地撩撥這個,時不時地又去撩撥那個,讓兩個小家夥越發賭氣,始終不肯和好,小臉一天比一天拉得更長。
她委婉地向黃先生提出了息事寧人的建議,結果反而被他炮轟了一通,說什麼婦人之仁,孩子還小,就應該趁熱打鐵,讓他們痛到骨子裏去,以後才會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兄弟情分,讓她別幹涉孩子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