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又醒來時,基思還在身邊。“繃帶還得帶幾天。你要待在這裏以便我隨時照顧。”

“好吧。”

他每天為她檢查一次,看著她的臉,他點著頭。“很好。”

“什麼時候我可以照鏡子?”

“星期五就能完全愈合。”他保證說。

她讓護士長在她身邊裝了一部私人電話。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羅裏的。

“嘿,寶貝,你鑽到哪兒去了?”他問,“我想你想瘋了。”

“我也是,親愛的。我真討厭他那在佛羅裏達的醫學會議,但我下星期就回來。”

“你最好快點回來。”

“想我嗎?”

“快瘋了。”

伊芙聽到電話裏有人小聲說話:“什麼人和你在一起?”

“是的,我們正舉行一個小小的狂歡會,”羅裏喜歡開玩笑。“該走了。”電話斷了。

伊芙又給亞曆山德拉打了電話,不耐煩地聽著她在電話中興奮地談著懷孕的消息。“我不能等了,”伊芙對她說,“我一直想當個姨媽。”

伊芙很少見她的祖母。新近的冷淡使她無法理解。她會改變的,伊芙想。

凱特從不問基思,而伊芙也不為怪。因為他本來在她心中就不存在。也許有一天伊芙會與羅裏合計幫助擺脫基思的事。那樣羅裏就會永遠和她綁在一起。伊芙不能相信,她每天都讓丈夫戴綠帽子,而他卻既不猜疑也不在乎。還好,謝謝上帝,他在某件事上還頗具天才。星期五繃帶就要拆掉。

星期五一早伊芙就醒了,焦急地等著基思。

“都快中午了,”她抱怨說,“你鑽到地獄裏去了?”

“對不起,親愛的。”他道歉說,“我做了一上午手術,並且——”

“我不要聽,把繃帶拆掉,我要看看。”

“很好。”

伊芙端坐著,基思熟練地摘下她臉上的繃帶。他站在那兒端詳著她,眼中露出滿意的表情。“好極了。”

“給我一麵鏡子。”

他立刻走出房間,一會兒拿著一麵手鏡走了進來。帶著驕傲的微笑,把鏡子遞給了她。

伊芙慢慢地舉起鏡子,看到自己鏡中的形象。

她尖叫了起來。

尾聲

凱特

1982

36

對凱特來講,似乎時間的車輪轉得越來越快了。光陰如梭,冬去春來,夏熱秋涼,直到所有的季節和歲月都變得模糊不清。如今,她是八十多歲的人了。八十幾了?有時她會忘記自己的實際年齡。她可以麵對一步步的衰老,但卻不能忍受老,她對自己的儀表一絲不苟。照鏡子時,她看到一個修飾整齊,挺拔的女人形象,驕傲而不屈。

她依然每天去辦公室,但那不過是一個姿態而已。她出席每一次董事會會議,可事情不像以前那樣清晰可辨了,她周圍的每一個人都似乎說話很快。最使她惱怒的是,她的記憶開始和她開玩笑了。過去和現在不斷地混淆在一起。她的世界變得封閉了,愈來愈狹小了。↓思↓兔↓在↓線↓閱↓讀↓

如果說還有一條凱特抓住不放的生命線,一種驅使她活下去的推動力,那就是她一定要看到家族中有一個人能夠接過克魯格—布倫特公司大權的強烈的信念。她不想把傑米·麥格雷戈和瑪格麗特、她自己和戴維遭受如此漫長的苦難和辛勞所創造的這一切交給外人。伊芙——凱特曾兩次寄托了厚望的人,卻是一個殺人犯,一個醜八怪。凱特沒有懲罰她。她曾見過一次伊芙,她所經曆的一切對她的懲罰已綽綽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