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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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的名字,’他說。 ‘我問的是您姓什麼。比如說我們有的人姓福坎內契夫,有的姓齊亞勃烈夫,有的姓葉爾米林。’我告訴了他。‘我們要出書嗎?’他問。‘要出書的!’‘那我們就署上:馬卡羅夫、莫羅佐夫和托爾斯泰合著’。他好久都心情激動,不能入睡,我這天晚上所體驗的興奮、愉快、恐懼和幾乎是懺悔之情也是難以言傳的。我感到從這天起,在他麵前展現出一個充滿歡樂與痛苦的新天地——藝術世界,我象是窺見了誰也見不到的秘密——一朵神秘的詩歌之花的誕生。我如同一個探寶者發現了蕨花,既害怕,又高興。高興的是兩年來我踏破鐵鞋無覓處的那塊點金石——教人表達思想的藝術——意想不到地突然呈現在我眼前;害怕的是因為這個藝術引起了許多新的要求和無數的希望,而這些希望我最初覺得同學生們所生活的環境不協調。不能出錯。這不是偶然行為,而是有意識的創作。”

托爾斯泰突然在這塊小“下腳料”(瓦西卡·莫羅佐夫在他撰寫的才氣橫溢的《回憶錄》裏給自己取的代號)的身上發現了藝術才華:“他的分寸感比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位作家都強烈,生機勃勃地充滿他那天真無邪的童雅心靈;這種分寸感隻有寥寥幾位作家付出巨大的努力,經過頑強的學習之後才能達到的。

“我離開課堂,因為太激動了。

“‘怎怎麼啦?臉色煞白,準是身體不舒服吧? ’我的一位同事問我。真的,象這天晚上如此強烈的感受,我一生中隻經曆過二三次,我長時間不明白那是怎麼回事。我彷佛覺得自己犯了罪,往玻璃蜂房裏偷看了凡人看不到的蜜蜂的工

·254·作情況;我覺得我敗壞了一個農民孩子的天真純潔的心靈。我彷佛感到自己在懺悔褻瀆行為。我不由地想起有些荒唐無聊的老頭子為了燃起他們那麻木不仁、放縱過度的欲念,竟然教小孩子學壞,給他們春宮圖看;同時我又感到愉快,因為我看到了前人不曾見過的事。

“我長久不明白自己當時的心情是怎麼回事,盡管我感到這種心情是人們成年時代培養出來的,把它提高到新的生活境界,使自己棄舊圖新,改弦更張。第二天我還不相信自己頭天的感受。一個識字不多的農民孩子突然表現出歌德爐火純青時都不可能達到的那種自覺的藝術力量,我覺得實在太奇怪了。我這個頗有成就而且被俄國公眾認為具有文藝才華的《童年》的作者,不僅不能指導或者幫助十一歲的謝姆卡和費季卡寫作,而且隻有在心情激動的幸福時刻勉強才能跟上和理解他們的思路,我覺得不可思議,並且感到自己威信掃地。太奇怪了,所以我不相信昨天發生的事。”

①《列·尼·托斯泰與亞·安·托爾斯泰婭伯爵小姐通信集》,第154頁,第

37號信,寫於1861年7月。

②《全集》第八卷第455頁,附錄,雅斯納雅·波良納學校日誌。

③同上,第466頁。 ④《列·尼·托爾斯泰與亞·安·托爾斯泰婭伯爵小姐通信集》第63頁,第42號信,寫於1862年8月7日。 ⑤《全集》,第八卷第3頁,《致公眾》。

⑥同上,第54頁,《十一月和十二月的雅斯納雅·波良納學校》。 ⑦同上,第61頁。 ⑧同上,第112頁。 ⑨《俄羅斯公報》,186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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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第八卷,第335頁,《現代文明和教育的使命》。同上。《列·尼·托爾斯泰與亞·安·托爾斯泰婭伯爵小姐通信集》,第163頁,第42號信,寫於1862年8月7日。《全集》,第八卷,第302至308頁,《誰向誰學習寫作,農民的孩子向我們學習,還是我們向農民的孩子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