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房屋的地址、樹木成蔭的花園,——這些地方並不難寫,托爾斯泰有雅斯納雅·波良納作模式,托爾斯泰對波瓦爾大街羅斯托夫的府第也熟悉。但是沒有到過鮑羅金諾戰場,不了解雙方軍隊部署的位置,怎能描寫鮑羅金諾

·330·會戰呢?托爾斯泰便偕同他的內弟斯捷潘·貝爾斯動身前往

鮑羅金諾。

“我剛從鮑羅金諾歸來,”他在1866年9月27日給妻子的信中寫道,“我非常滿意這次旅行生活。這次旅行睡不好,吃不好,我挺住了,對這我也很滿意。隻要上帝賜我以健康和安寧,我一定能描繪出一幅空前未有的鮑羅金諾會戰圖!”

略沃奇卡經常外出,不大關心家裏的事,家裏的事全由索妮婭操持,這使她感到苦惱。謝遼沙身體虛弱,時而瀉肚,時而咳嗽;塔妮婭還小,飲食要她照料;第二個男孩伊裏亞又出生了(1866年5月22日)。孩子們逐漸懂事,有個性了,托爾斯泰也越來越喜愛他們,特別是喜愛黑眼睛、天真活潑的塔妮婭。

略沃奇卡出門的時候,家裏如果發生大事,索妮婭便不知所措。

1866年11月,托爾斯泰家裏給兩個大孩子請來一位英國女教師。“她很年輕,”索妮婭同年11月12日寫信給在莫斯科的丈夫說,“挺可愛,麵貌秀麗,甚至相當嫵媚;但是我們倆言語不通,——真傷腦筋。眼下她的妹妹住在我們家,給我們翻譯,但是以後怎麼辦,隻有天知道,我一點主意也沒有,特別是你不在家,我親愛的朋友。這回我想起你的一則信條,就是想想一年以後,這一切將顯得多麼容易,多麼不足道。可是眼下卻挺棘手。孩子們倒習慣了,塔妮婭在她懷裏看畫兒,對她講什麼事兒;謝遼沙跟在她身後蹦蹦跳跳,說是:‘她跟我玩兒得真得勁哩!’接著我又想,有了這個英國

·3331·

so

女人所說的兒童室,一切定會平安過去的,然而目前不知怎的卻很別扭,棘手,麻煩,可怕。……”

不過同英國女人相處的困難,果真很快就“平安過去”了,因為索妮婭在隨後的一封信裏寫道,他們全家出去遊玩,“漢娜快活極了,在雪橇裏樂得直蹦,一個勁兒地讚歎:‘

nice!’準是說:真好看。她還在雪橇裏對我說,她很喜歡我和孩子們,這個國家很美,她‘Veryhapy’。我能聽懂她一些話了,隻是要聚精會神,相當吃力,她得閑便給孩子們縫縫褲子,孩子們則由老保姆安頓睡覺。孩子們將來交給她照料,要好得多,而眼下她的事兒要少一半。可是我卻受惠不淺,我很快就要學會英語,我有把握,——這可是件十分可喜的事。她暫時也同我們一起吃飯、喝茶。我在你回來之前不作任何變動,不忙著變動。她盼望承擔自己將來的事務,看來也明白自己將來的擔子。但她不是保姆,她完全以平等身分自持,不過不嫌活兒累,而且似乎非常善良。……”

索妮婭有時忌妒丈夫,但往往是自尋煩惱。她在1866年7月19日的日記裏寫道:

“新請來一個管家,帶著家眷。她年輕美貌,是個無政府主義者。她同略瓦高談闊論,暢談文學、信仰,時間既長,又不得體,她很愜意,我卻痛苦。他常說不要把外麵的in

timite引進家中,特別是不要把年輕貌美的人引進家中,可

英語:很愉快。列夫的愛稱。法語:密友。

·332·是他自己卻首先食言而肥。我自然不動聲色,不露出不痛快,但是現在我的生活已經沒有一刻安寧的時候。……”索菲婭·安德烈耶夫娜所說的同管家妻子那些“愜意的”談話,其結果是完全出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