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親國戚;而我則是一個否定並譴責整個現存製度和當今政權的人,對此我直言不諱。就我來說,在同您的關係中,由於這個矛盾而不自在,這點似乎我們都有意回避。我想趕緊補充一句,您一直對我特別友好,對此我隻能感謝您。但是,總感到有點不自在,而我老了,做個不純樸的人是心裏難過的。那麼讓我感謝您對我的好意並友好地握別您的手吧!”
親王於10月1日從彼得堡函複父親:
……“我完全服從您的決定,但內心深感隱痛,因為我整個心靈都是熱愛您的,我將請求您在我們淒苦的時刻,哪怕間或賜予點精神援助也好。您說的完全正確,我們之間確實存在某種保留成分,但我敢叫您確信,盡管存在著跟他們的血緣關係,我對您比他們可要親近得多。正是由於我那親屬關係的微妙感情,迫使我就有關‘現存製度和當今政權’保持緘默,這種緘默還使我更加苦惱,因為這製度的弊病,我看得一清二楚,要治好這些弊病,我認為全在於對整個現存製度的根本轉折。我高齡的父親還健在,出於對他個人的尊敬,我理應謹小慎微,不致因為自己的行為和見解而使老人傷心。我毫不懷疑您理解兒子對老父的這些感情。那麼再見吧!最親愛的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我說的是再見,而不是別了,因為後一種說法對我委實過於痛苦。我依然緊握您的手,並請求不要改變您對我那特別令我珍視的感情。我在想
象中最誠摯地擁抱您。願上帝保佑您!——衷心熱愛您的尼古拉·米海依洛維奇”。1905年10月23日,整整一個月之後,父親寫道:
·788·“革命正在蓬勃高漲。雙方都在廝殺。以前歐洲革命所未曾見過的、意外的新人士登台了——‘黑幫分子’,‘愛國主義者’,實質上全是些粗野地、錯誤地、互相矛盾地代表人民並要求不使用暴力的分子。矛盾一如既往,在於人們想用暴力征服暴力,想用暴力抑製暴力。——一般地說,搞革命這一行當的人,其輕率是驚人的,令人厭惡的:一種毫不天真的幼稚行為”。
沙皇於10月17日頒布的上諭,應許給人民以憲法和言論、出版、集會等的自由,起初曾一度在大城市中激發起極為熱烈的歡呼遊行,但騷動卻平息不下來。傳說在莫斯科曾演變成警察與革命派之間的全武行,街上都築起了街壘,相互廝殺。
郵件和報紙都沒有送來。鐵路在罷工。在科茲洛夫卡站,列車阻塞,驚慌失措和饑餓的旅客,在附近的村莊奔波,尋找糧食。
我們靠傳聞度日,各種傳聞,口口相傳,經常過頭。在必須與之打交道的工人中,甚至在某些農民中,都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尊敬老人的風氣幾乎消失,出現了一些放肆、自
原注:兩年以後,父親給親王寫信:“1908年2月28日。……如今我一回想起1905年我寫的那封信,就感到內疚……此刻,我才不寫那樣的信了,您不能想象生命在接近暮年,亦即走向死亡時,是在如何變化著……我如今珍視同一切人——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是沙皇、還是乞丐,——的一切友好交往……”
黑幫分子,一譯黑色百人團,特指俄國“黑幫”的參加者。有時亦泛
指1905—1917年俄國極右集團的最反動分子。
·789·
信的腔調。
“革命派定將把我們吊死在第一棵白樺樹上”,我想。正在等12月生第三個孩子的哥哥米沙,怎麼也不能到達他家所在地的莫斯科。終於,他雇到了馬匹。他走到半路上,便打電話問一位朋友,向他探詢妻子的健康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