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低級、最陳舊過時的關於人與土地依賴關係的觀點,以此來安撫人民。親愛的彼得·阿爾卡季耶維奇 ……生活可不是一場兒戲。我們活在世上隻有一次。不能因偏見而愚蠢地毀掉自己的一生……您的兩大錯誤,一是使用暴力對付暴力,二是不去阻止以暴力占有土地,反而加以肯定。這兩個錯誤隻有一個辦法可以糾正,那辦法是最簡單明了、最便於實施的(您可能覺得很奇怪),那就是承認全體人民都具有平等的土地所有權並且確立與土地收益相適應的土地稅,以代替貢賦和一部分貢賦。隻有這個辦法,才能安撫人民,才能使當前依靠人民的革命派的一切努力變得無能為力,並且使現在以暴力抵抗暴力的駭人聽聞的鎮壓措施變得毫無必要……我再重複一遍我在這封信開頭所說過的話:我是懷著善意和熱愛您的赤忱給您寫這封信的……熱愛您的列夫·托爾斯泰。 ”②

客人們和來訪者沒有忘卻我們。這年夏天,畫家涅斯傑羅夫前來作客,給父親畫了好幾張素描和一大幅出色的肖像畫。

有一天,八百五十名學生從圖拉來到雅斯納雅·波良納。他們在我家度過了一整天,遊泳,散步,玩了我們為他們在恰佩日組織的各種遊戲。

鄰居中一批“陰沉的人”每晚都來找父親。他們圍著他成半圓形坐下,等著他給大夥兒講話。杜尚作了記錄,放進

·814·口袋,當父親朗讀時,杜尚大致準確地計算出要讀多久,便跑回自己的房間,上好鬧鍾,躺下便睡著了。出診、門診弄得他疲憊不堪。過了幾分鍾,鬧鍾一響,杜尚一躍而起,正好準時趕上就讀過的文章所進行的討論會。有時,契爾特科夫在自己的村子裏舉辦青年農民“座談會”,還經常設法拉父親去參加。但他並沒有如願以償,可能因為父親覺得參加這種座談會有些不自在,就不再去了。

我得坦白承認,我覺得這一切非常無聊,他們一個個身穿農民短衫、長統靴子,蓄著長胡子,頭發不梳,一張張老臉一本正經,好象人人都發誓決不再鬧著玩兒、不再發笑、不再尋開心似的。隻有父親,偶爾還有契爾特科夫才使這夥人活躍一下,跟他們開開玩笑,說說語帶雙關的俏皮話。我明白所有這些托爾斯泰主義者都是出色的人物,知道父親器重他們,但我還是抑製不了壓在心頭的煩悶。我常跟比我僅小四歲的外甥女安諾奇卡鑽進我那拐角上的房間,在吉他或鋼琴的伴奏下,唱起茨岡人的抒情歌曲。有時門被悄然推開,父親踱了進來。我們感到不好意▲

11月8日,父親在日記中寫道:“三天前,我到克拉皮文

縣古謝夫那兒去過。印象十分惡劣和深刻。”父親在去克拉皮

文的途中,有時騎馬,有時坐雪橇,順路曾去了布雷金家。 “他們的生活給我留下的印象十分愉快,”他寫道。

這一年是令人痛苦的。我家痛苦地經曆了安德列跟妻子

離婚,接著他又跟阿爾齊莫維奇結婚。卡佳·阿爾齊莫維奇

原是省長之妻,安德列是省長屬下的一名特別事務員。卡佳

跟安德列互相愛上了,她便丟下六個孩子,跟丈夫離了婚,嫁

給了安德列。

我們全家都很喜愛他原來的妻子奧爾迦以及她的兩個孩

子:索妮奇卡和伊留什卡。盡管卡佳已經被接受為家庭成員,

但我們覺得奧爾迦和她的孩子們更加親近。父親希望安德列這次能同妻子白頭偕老。他曾開玩笑似的對施米特老太太說:“我怕就怕兩件事:一件是安德列又同妻子離婚,另一件是薩

莎停止發笑。”⑥

12月底,古謝夫被釋放。

“我很羨慕您,”父親對他說,“我真想把我也抓去坐牢,

蹲一蹲那臭氣熏天的、地道的牢房……看來,這個榮譽我是

掙不到了。”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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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比留科夫,《托爾斯泰傳》,第四卷,第133頁。 ②誕生百周年紀念文集《列·尼·托爾斯泰》,1929年,第84至88頁。 ③《全集》,第五十六卷,第438頁。 ④同上,第56、57頁,1907年9月7日日記。 ⑤同上,第76頁,1907年11月8日日記。 ⑥摘引自亞·托的個人回憶錄。 ⑦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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