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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醫治的不是母親,”對此,哥哥列夫說道,“而是父親,他昏聵了。”7月20日,父親在日記中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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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列夫,我內心不斷進行著鬥爭:是原諒他,還是反
唇相譏。我越來越清晰地聽到主張以和善相待的聲音。要象
弗蘭西斯克那樣,承認守門人的指責是正當的,從而體會到
極樂的滋味。是的,應該如此。”⑨
然而,醫生也無濟於事。羅索利莫的診斷母親是惡化的
雙重症體質:偏執狂和歇斯底裏,偏重於前者——這些字眼
我們聽起來很費解。接下去怎麼辦呢?醫生囑咐說,要將父
母隔離,母親進行浴療,多散步,要服鎮靜劑……可是,難
以做到。母親斷然聲稱她很健康,醫生的任何囑咐她都不執
行。
親愛的尼基京對這一切了如指掌,很替我們難過。他聽了聽父親的心髒,認為它嚴重擴大和衰竭。 “亞曆山德拉·裏沃夫娜,我私下告訴你,”他提醒我說, “你還要遇到許多困難。”
怎麼辦呢?找誰商量呢?找塔妮婭,謝遼沙……但不管
怎麼說他們是脫離我們生活的,他們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
的誌趣,杜尚呢?他雖然很虔誠,道德品質高尚,但威望不
高。瑪麗婭·亞曆山大羅夫娜呢?她崇拜父親……父親決定
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法律,她不太可能幫助父親作出決策。契
爾特科夫呢?我和他商量過……但他和我一樣,無法消除對
母親的惡感。
父親坐在“縱樹林”中用樺木做的小板凳上,從筆記本
裏撕下一張紙,給契爾特科夫寫信:
“親愛的朋友,我無時不在想念你。謝謝你一直在幫助我
更好地經受考驗——這考驗是我應得的,也是我內心所需要
·888·的——盡管這考驗對你也同樣沉重。請幫助我們倆都堅持住,都不做任何後悔的事。我很高興,因為了解你的處境,這處境可能比我的還困難。我有把握地說,人們懷恨我是因為我具有善良的東西,敢於揭露他們,不過,礙於我的年紀和地位,他們所有的人 ——這些人不可勝數——都感到必須對我有所尊重,必須有所約束。我也有把握地說,人們懷恨你是因為你高尚,虔誠,但他們無所顧忌,所以他們不掩飾對你的善良的仇恨,或者以各種莫須有的對你的指責來掩飾這種仇恨。我了解這點並為你感到痛心。但是,讓我們堅持吧。請你幫助我,我也幫助你。我不會自我吹噓。我無法抑製心中的惡感,但願它會消失。”
7月21日,父親在日記中寫道:“我還是那樣虛弱,對列夫仍然懷著那種惡感……索菲婭·安德列耶夫娜又發作了。很難受。不過我既不埋怨,也不憐憫自己……收到塔妮婭一封談弗蘭西斯克的很親切的信。”
7月24日:“健康方麵,和索菲婭·安德列耶夫娜的關係方麵依然如舊。身體稍微好點,但和索菲婭·安德列耶夫娜的關係卻更壞了。昨晚,她寸步不離我和契爾特科夫,為的是不讓我們有機會單獨談話……我毫無辦法。我自己就痛苦得難以忍受……”
兩個哥哥安德列和米沙來了,米沙是帶著愛人和孩子們來的。麗娜——米沙的愛人——是一個非常漂亮和富有同情心的女人。我和她談了許多,她要我相信米沙一切都明白,他愛父親,不過他受到母親的影響。我和安德列發生過幾次衝突,我為父親而責怪他。然而他們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