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他。

季浩熙非常想任性和胡鬧,卻在赤裂楓護的眼裏看到了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胸口像是被柔軟的氣息堵隔成兩個世紀。

如果這一別是永恒呢?

如果他不來找自己呢?

如果自己找不到他呢?

世界上最折磨和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我想念你十年,卻一分鍾也見不到你。

晉寒和晉南已經把馬車準備好,穩穩的停在沉王府的後門。

沈佳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卓科坐在馬車前麵,準備隨時出來。

赤裂楓護抱著季浩熙把人放在馬車上,卻不鬆手,目光如鷹隼般直直的盯著他。

季浩熙的擔心,何嚐不是他的擔心。

可是作為赤裂的皇子和王爺,他的自尊和驕傲不允許他這樣的臨陣逃脫。

季浩熙從赤裂楓護的眼神裏看的真切,突然發現,自己的出現對於赤裂楓護來說,或許並不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情。

自己不停的給他帶來問題,不停的給他帶來麻煩,甚至讓他在這場不見硝煙的爭奪戰裏漸漸的處於下風。

或許自己就此離開,讓赤裂楓護徹底沒有了後顧之憂,才是對的吧。

這個人應該是光芒萬丈的,應該是意氣風發的,應該是坐在跑起來獵獵生風的戰馬上擁有指點江山的氣魄。

從來沒有如此自卑,卻實實在在不容逃避的感受到了那股巨大而困難的無助和弱小。

季浩熙回望著那雙充滿魅力的墨色瞳孔,這就是他季浩熙這輩子遇上的愛人,或許也會是窮其一生唯一的愛人。

多麼幸運。

季浩熙閉了閉眼睛,睫毛微微顫唞的湊上去蜻蜓點水一樣吻了一下赤裂楓護:“對……不起。”

對不起,因為我的出現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

對不起,因為我的出現讓你不得不放棄原有的成功和驕傲。

對不起,因為我的出現讓你的決定變得這麼困難。

如果你現在要去追求你的一切,我不怪你。

如果你真的也想要回來找我,我等你。

不管未來怎麼樣。

季浩熙輕輕的放開了赤裂楓護,終於自己勇敢了起來。

“走吧。”季浩熙輕輕的對卓科說,自己鑽進了馬車的簾子裏。

晉南和晉寒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鄭重的對赤裂楓護行了一個軍禮:“主子,珍重。”

暮色的天際漸漸想要露出魚白的肚子。

卓科不在耽擱,揮手甩起馬鞭,嘶鳴的馬聲在暮色的清晨脆亮的響起,伴隨著噠噠噠的馬蹄聲向街道遠處的黑暗中進發。

整條大街肅靜成一片,伴隨著節奏分明的馬蹄聲,遠在身後的身影越來越小,季浩熙坐在馬車的一個角落裏,眼淚斷成線。

幾分鍾過後,馬上後麵突然傳來一陣快速滑動空氣的獵獵聲。

像是有感應一樣,季浩熙瞬間從馬車中鑽出身子來。

外麵的卓科一愣,硬生生的停下馬車:“主子……”

季浩熙還沒等看清來人,便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去,熱烈而充滿溫情的吻瞬間沾滿了他的口腔。

在場的所有人都動容了。

或許他們誰都不曾真正的理解這位自己伺候了許多年的主子,或許他們誰都不曾真的相信過自己這位伺候過十年多的主子心裏還有塊溫暖而充滿柔情的地方。

好似在他們的眼裏,心裏,赤裂楓護強大,果敢,沉穩,嚴厲是理所應當的。

好像赤裂楓護參與爭鬥,參與這場權利的角逐是應當的。

好像赤裂楓護的出生本該如此一樣。

所以季浩熙才會真的走到這位主子的心裏,又或許,在他們的第一麵的時候,季浩熙臉上那股幹淨和清澈就深深的引起了赤裂楓護內心深處的共鳴,才會忍不住用眼神追逐這個人的每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