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餐巾紙遞給姐姐,他一臉懵懂,卻還是口齒不清地喃喃說道,「姐姐,不哭。」

這就是暖暖始終對弟弟蘇浩恨不起來的原因,並不是說有多深的打斷了骨頭還連著肉的血緣親情,因為論親情,她的父母也必定是與她有著很深的牽連,可是每次每次,當她被父母或是旁人責罵的時候,隻要有弟弟在旁邊,他一定會維護她,給她一點塵世間那難得的一絲溫暖。

想到這,暖暖忽然想起中秋節的時候弟弟蘇浩打回來的那個電話,他說等國慶放長假的時候就回來看她和奶奶,眼下還有幾天就是一年一度孩子們上班族們翹首企盼的中秋節了,暖暖想起前世的自己在職場上還是個小菜鳥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日子,七天的黃金周假期啊,她可不會傻乎乎地去旅遊在人山人海的人縫裡擠成肉餅,一般她都會選擇在出租屋裡不出門全神貫注的啃那考註冊會計師相關的書籍,當年正是因為她下的苦功夫,皇天不負有心人,幾年的時間下來順利考取CPA證書,然後在財務這條道路上越走越痛,她甚至想過自己註冊一家會計事務所,然而終究是因為身心疲乏,她越來越找不到生活的終點,漸漸嗜上了酒這種玩意,生活事業也漸漸頹廢下來。

她曾經無數次想過,如果重生她再不要這樣的生活,然而重生這件稀罕的事終於發生在她身上的時候,暖暖卻偶爾還是會想起以前的自己,或許不管是誰,都無法與過去的那個自己割去關聯吧!

多想無益,反正父母不喜歡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幸還有弟弟始終站在她身邊給她支持,給她溫暖。

陸知憲看著暖暖漸漸黯淡下去的眼神裡忽然有了一絲寂靜的安然,他淡淡地開口說了一句,「我們回去吧!」

陸知憲很守承諾地替暖暖收割了那三畝水田裏的綠豆,暖暖一開始以為富家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指不定能把她的三畝田折騰成什麼樣,沒想到他收割的時候竟會把綠豆整整齊齊地堆疊在一起,然後用板車一趟一趟拖回去,曬在太陽底下,然後等豆莢子曬乾了曬裂了,再用鐮鎬打出來,在鼓風機前揚起篾篩子將輕盈的豆殼全都揚走,剩下的飽滿而圓潤的綠豆整捧整捧的裝進蛇皮袋子裡,再用塑料繩子將蛇皮袋子口拴緊堆進倉庫,等到有上門收綠豆的小販過來談好價格並將大多數賣掉,留下一小部分綠豆留著自家熬綠豆湯或是平時炒菜用。綠豆梗子分成一把一把地用稻草繩子捆好還可以用來燒鍋升灶當柴禾用。

暖暖笑他,「不是說富二代嗎?看來也是個山寨版的吧!」

陸知憲用毛巾擦了擦滿頭的汗,喝了一口涼茶,在陽光下半瞇著眼睛笑道,「富在氣質,如假包換!」

暖暖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大白眼,自顧自去忙自己去的了,再不想搭理他。

陸知憲隨口叼了根狗尾巴草放嘴裡,不禁搖頭晃腦地長歎一聲,「所有人都給了我青眼,唯有你給了我無數個白眼,念念不忘,念念不忘啊!」

暖暖扭身要走的瞬間不禁笑到要噴飯。

原來這傢夥是抖M體質,喜歡受虐。

陸知憲其實本身工作挺忙的,但是吧,他就是個喜歡好管閒事的命,反正家裡能用到勞動力的地方是不用白不用,況且看他一副翩翩公子如玉的模樣,幹起農活來倒挺在行的,一板一眼幹的是井然有序。

那天暖暖閒來無事,在家裡跟奶奶學著怎麼用縫紉機,奶奶拿著一幫鞋樣子布料出來,暖暖看到一雙做好的看起來很精緻的布鞋子,灰褐色棉絨的布料,水紅色的燈芯絨裡子,樣子看起來是男人式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