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不耐道:“紅薯,幫我拿一把,和我去趟西屋。”
“啊?”紅薯不情願的回複了聲,“可是大少爺那邊沒人伺候……”
翠英輕蔑道:“他一個大男人,一時半會沒了人伺候還怎麼著了。少廢話,快幫我拿東西。”
奶媽用手絹捂著嘴角冷笑。
紅薯悶悶的哦了聲,從在一旁看好戲的奶媽手中拿起香料,老老實實的跟著翠英出了屋。
兩人沿著屋簷下走,院子裏的光線明亮刺眼,讓人看一眼就不想出去。翠英沿著陰影走,看著院子角落裏被焦陽炙烤的芭蕉,忽然問:“你來咱們府多久了?”
紅薯:“快兩個月了。”
“才兩個月,難怪了。”
紅薯不知翠英為何出此言,依然感覺到她話裏有話。
翠英在前麵領路,徐徐道:“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沒有錯,但更應該知道這個家是誰在當家。”說著,她停下來從紅薯手裏接過香料,道:“我言盡於此,你去吧。”
紅薯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不是說要把香料拿去西屋嗎,怎麼忽然又要她去了。
看著紅薯呆愣的樣子,翠英無奈的搖搖頭:“大少爺當時怎麼挑了你這麼個人在他身邊伺候。”說罷,她話題一轉,不知是慶幸還是無奈,“不過也隻有你了。”
紅薯更不明白了。
翠英隻好把話說開:“徐媽媽是夫人的人,以後在她麵前不要說關於大少爺的事。”
紅薯總算是開了竅。
早就聽聞大少爺不是老爺現任夫人的親生兒子,原配夫人生大少爺的時候難產而死,現任夫人隻是續弦,一連生個兩個孩子都是女兒,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結果從軍多年的大少爺忽然回來了。
這其中的意味可多了去了。
紅薯恍然,連忙點頭道:“我知道了。”過了片刻,又猶豫道:“可是大少爺的傷……”
翠英道:“去問大少爺吧,他也不是傻子。”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紅薯回到屋裏的時候,大少爺正躺在裏屋午睡。房間裏沒有點香,一進去就聞到了似有若無的血腥氣。
紅薯正納悶誰殺雞了,走進裏屋,瞧見亞麻色床簾半掀未掀,一條穿著白色長褲的腿從床沿處垂下,另一條屈膝踏在床板上。半垂下來的腿在大腿處裹了繃帶,為了換藥方便,大半截褲腿剪了開去,一眼就能看到。
但現在一眼看到的,卻是因為有鮮血從繃帶裏溢出來,染濕了半截白色的褲子。
紅薯嚇了一跳,她出去的時候才把繃帶纏上去,怎麼一會就流血了。
她趕緊走過去,半蹲下`身,小心翼翼的解開繃帶,原來已經快愈合的傷口忽然裂開了,有烏黑的血從裏麵流出來。
紅薯嚇的捂住嘴巴,大少爺是在戰場上受的傷,明刀真槍的什麼時候血成這個顏色了。紅薯抬頭看了少爺一眼,驚覺熟睡中的少爺臉色異常紅潤。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竟是滾燙的。
紅薯沒讀過書,卻也知道能從戰場上走下來的大少爺,絕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她再也顧不得其他,飛一般的衝出院子,直奔西院。
翠英給老爺揉肩,房間裏點上了薛大夫的香料,有沁人心脾的涼意絲絲傳來,果然舒服。
郭府的老爺是朝廷正五品的光祿寺少卿,這個官位在大官滿街走的帝都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求爺爺告奶奶想往上爬的人,卻是首先要討好的官位,又是個手握實權的位置,比起天子門生的四品侍讀學士,要強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