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郭殊涵叫紅薯拖了把躺椅擱在長廊下,他閑來無事躺在上麵眯眯眼,聽著紅薯說著這幾天大院的事。

紅薯是個憨厚的性格,不會把院子裏的傳言到處傳,隻能撿幾件大事說與大少爺聽。

其一是郭殊涵的昏迷不醒的消息傳到了陛下耳中,鎮遠侯下的劉參將是郭殊涵的直係上司,聽到他昏迷,心直口快的說了句“前兩日都沒事,怎麼回趟家反而暈了”,於是從宮裏傳來消息,陛下麵有不虞,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其二是夫人的娘家來人了,好像是娘家的弟弟犯了事,要求他正五品的光祿寺少卿丈夫想點法子。郭宇城礙於親家關係,不得不厚著臉皮去多方麵通融,之前還想借著人情,撈得鹽運使司的位置,現在可好,全浪費在這個不中用的舅子身上了。

郭殊涵閉著眼睛,麵帶微笑的聽完,前幾天院子裏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早就傳進了他的偏院,恐怕郭宇城根本沒想真心實意的救人,不過是受不了女人哭鬧罷了。

郭殊涵本想鬧一鬧的,誰知郭宇城現在已經焦頭爛額了,再火上澆油……他還想安安穩穩的過兩天呢。

所以郭殊涵想了想,還是等郭宇城這口氣先順下來再找他們的麻煩好了。

郭殊涵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偏生又記性好,這麼多年在這個家受的委屈和磨難,他絕不會一笑而過。

他就等著這個家家破人亡的那天。

隻要想一想,郭殊涵體內便流淌出痛快的血液,那是複仇和報複的筷感。

與郭殊涵這些日子的痛快相反,葛亭極不痛快,他弟弟現在還沒從牢裏出來,倒是那個該死的繼子,聽薛大夫說康複的很好。

真是禍害遺千年。

葛亭氣惱不已,走在街上都能被前麵的人擋道,看著前方聚在一起,已經完全把路堵死的人,她皺眉道:“吵什麼呢,你去看看。”

站在葛亭身後的女婢輕聲說聲是,走到前麵從人群中擠進去,探聽了會回來小聲道:“是鎮遠侯的長子,帶了個聽說是容貌醜陋的姑娘來酒館喝茶,姑娘被刑部侍郎的兒子說了幾句難聽話,鎮遠侯的長子就把他打下去了。”

“鎮遠侯?”葛亭嘀咕一句,哼道:“真是好大的脾氣。”

說著,正要離開,眼睛忽然一亮,腳步停下來問道:“可是那個連死了兩個未婚妻的鎮遠侯長子?”

女婢道:“正是。”

說來也是奇事,鎮遠侯的長子剛回來的時候,鎮遠侯夫人便放出消息要給長子定門親事。當時這事在長安城可熱鬧了,朝中大員都快踏破門檻,鎮遠侯夫人這才千挑萬選,選了門當戶對,同樣是一品大員陳太傅的千金,聽說是兩小無猜的姑娘。

本是歡天喜地的好事,誰知過了兩天,千金在給她去世的親娘上墳的時候,被殺了。血流了滿地,連頭顱都被割了去,凶手至今沒有找到。

好事變成了喪事。鎮遠侯夫人又給她長子訂了門親,對象是鎮遠侯手下一個副將的女兒,哪知這副將女兒自定親之後,就纏綿病榻,日漸消弭。前後不過十天,就撒手人寰。屍體前幾天才入殮。

於是這幾日,便沒了誰敢把自家閨女送上鎮遠侯府。誰知道他長子是不是天生克妻的命?

葛亭心裏不動聲色的琢磨著:“我們去看看。”

擠進人群,便看到一身著華服的青年正痞裏痞氣的站著,青年身後跟著個江湖人打扮的女子,女子臉上被麵紗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容貌。

倒是青年的長相讓人眼晴一亮。葛亭猜測他便是鎮遠侯的長子了,果真一表人才。葛亭想起自己年十六的大女兒郭殊妹,心裏暗道他的長相家世倒配得上自己女兒。

痞裏痞氣的鍾毓一腳踹在刑部侍郎的兒子董仲舒身上,沒理會圍觀群眾的指指點點,皮笑肉不笑的罵道:“爺幾年沒鳥你就皮癢了吧,來啊,給本少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