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晴的手就偷偷摸摸伸向了電視遙控器。
敦賀蓮早就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心裏不免有些好笑,覺得這個時候的夕晴就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生怕大人生氣,小心翼翼又帶點討好的模樣。這麼想著,又有些得意起來。
她還是挺在乎自己的,不然以夕晴的智商,怎麼可能想不明白,他願意講出來,告訴她,說明他自己已經看開了,不再視往事為一種負擔,自然也就不會生氣。
不過,這個美麗的誤會,敦賀蓮也沒打算糾正就是了。
電視上正在播放時政新聞,講的是上上任首相鶴崗正夫又一次競選成功的消息,采訪中,已過花甲的鶴崗正夫神采奕奕,正對上台之後的政治構想高談闊論,本來是很無聊的政治節目,卻讓兩人都是一僵。
敦賀蓮條件反射地瞄了夕晴一眼,沮喪地發現,她的嘴角又一次繃緊了,心裏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正在接受采訪的鶴崗正夫,正是夕晴的祖父。
沒過一會兒,夕晴就推說自己累了離開客廳回去睡覺,敦賀蓮明知夕晴沒有睡著,透過緊閉的眼皮還能看見她的眼睛亂轉,睫毛一顫一顫的,可他也深知她是因電視上看到鶴崗正夫而不快,這才假借睡覺不願睜眼,也不好逼迫她,隻得順著夕晴的意思,給她蓋好被子便準備回家。
剛要起身,卻覺得衣角一沉,低頭看去,見夕晴從被角裏探出一隻手來扯了他的衣服,腦袋卻蒙在被子裏看不見臉色,隻能聽見她悶悶的聲音從裹得很緊的被子裏隱隱傳出來。
“我一個人睡不著覺。”夕晴小孩子氣的舉動讓敦賀蓮哭笑不得,心裏又隱隱竊喜,鄙視自己的同時禁不住心中柔軟,隻好溫言相撫。
“我不走,陪著你行了吧?”雖然說得無奈,可是仗著夕晴腦袋在被子裏藏著看不見,敦賀蓮笑得得意,人也老實不客氣地挨著夕晴往床上一坐,半倚著床頭,順勢握住了夕晴捉著他衣角的手,手臂一伸就將身邊的蠶蛹給抱到了懷裏,還一邊勸著,“別裹這麼緊,悶著氣怎麼睡?”
隻是他到底也沒能成功扯下這層棉被,不然這位先生就能如願看到一張漲紅的可愛臉蛋了。
這一晚夕晴睡得很踏實,第二天一早便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奕奕,雖然一睜開眼就看見個大男人躺在自己身邊,不過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她倒也沒受什麼驚嚇,仔細回想一下昨晚的事,又覺得很是丟臉,便幹脆裝起了鴕鳥,早早就自覺的回了劇組。
敦賀蓮直麵過去最隱秘黑暗的勇氣讓她大受震撼,與對方背負了摯友年輕生命的沉重相比,自己不過是被年少時暗戀的人和對方衣冠禽獸的父親出賣了而已,又有什麼過不去的呢?連這點麵對過去的勇氣也沒有,還談什麼開始新的生活?雖說自己現在的境況和過去比不能說不倒黴,不過總算還不算最糟糕,就這樣認命的話,也太沒出息了一點。
想開了,放開了心防,夕晴原本就是個有實力的演員,她又敬業,落下的拍攝進度很快就趕了上去。
心裏的障礙清除了,夕晴演起戲來不免就有一種柳暗花明的感覺,又適應了幾日,深覺自己已經可以自如駕馭情緒,正巧又到了伊達導演給兩人限定的最後期限,這一次,夕晴和敦賀蓮都顯得很是胸有成竹。
浪士組的首領芹澤鴨在大阪與藝妓發生衝突,盛怒下要求違逆了他的藝妓自殺賠罪,為避免事態擴大到失控,土方不得不將藝妓斷發平息事端。
同為藝妓,紫苑聽聞這個消息,難免兔死狐悲,她厭惡芹澤的行為,卻也耿耿於懷,土方歲三這樣恪守著原則的男人,為何也要助紂為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