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不過那道坎,她無法更進一步,也就永遠無法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又要怎樣才能超越。
戲路上的問題解決,夕晴最近的日子過得順心了許多,雖然仍舊忙碌,但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節奏,倒也得心應手,就連一直對夕晴非常放心的寶田社長,見她重新打起精神,都在暗地裏鬆了口氣。
《暮雪初涼》的劇情不僅讓夕晴極度不適,隨著麗子一道追劇的高城孝也是渾身不得勁,那劇情像是專門來嘲諷他的一般,尤其夕晴漸入佳境之後對當年的感覺還原度越來越高,竟叫高城孝生出一種無地自容的窘迫。
仿佛所有不支持男女主HE的觀眾都在譴責他當年的行徑一般。
他不能不感覺焦躁和煩悶。
原本,名嘉出國,他記憶中那件事的痕跡已經漸漸淡了下去,要不是認出了夕晴的身份,他可能很快就不再記得那件事,可是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在他快要忘記理論當初的對錯時,就有什麼發生來提醒他一下,這種感覺叫高城孝不舒服極了,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怨誰,還不想讓麗子知道,一個人悶在心裏委實苦的很。
這種異樣終於還是被發覺了,但第一個發現的不是妻子麗子,而是高城孝的弟弟,夕晴曾經的青梅竹馬,高城賢三的次子,植樹。
黃金檔的高收視率節目,高城植樹再兩耳不聞窗外事,也多少瞄過幾眼。他與夕晴青梅竹馬,對她的熟悉程度自然比家裏任何一個人都要深,就算夕晴如今模樣大變,他也很快就認了出來。
他是深知當年哥哥與名嘉之事的。
年少時,剛剛對異性產生好奇和懵懂的好感,植樹當然也和其他男孩子一樣,喜歡過青梅竹馬的玩伴。這也不難理解,名嘉出身好,長得漂亮,雖然一心喜歡著自己的哥哥,並且脾氣也不好,但植樹依然是喜歡她那張揚的模樣的,隻是後來遭遇了變故,名嘉執意嫁了哥哥,他也長大了,自然不做他想,倒也希望她能過得好點。
再後來,就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每天名嘉和哥哥的生活狀態如何,他是看在眼裏的。相處不好,得不到哥哥的愛,名嘉又折騰得家裏永無寧日,日複一日,植樹也有過失望,卻也理解她作為一個突然失去家人的女孩應有的反應,直至最後她不告而別,簽署了離婚協議書就再無音訊。他擔心得時間長了,這份擔心變得沒有接收對象,也就慢慢淡了,現在乍然發現其實人一直都在,並且很可能是哥哥最近反常的源頭,植樹心中五味雜陳,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
不是傻瓜就能想得到名嘉為什麼改名換姓,他當然也不打算把自己的這一發現告訴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親——他不像高城孝那麼粗神經,父母對名嘉的不喜,他還是看得出來的,也絕對不僅僅因為她在家裏的跋扈和任性,雖然具體原因不清楚,不過植樹已經決定,這件事,在自己這裏就算結束了。
隻是高城孝那副異常的樣子,他不得不擔心,再這樣下去,全世界的人都能夠從哥哥臉上看出端倪來了。
LME的藝能部門最近正在大力包裝一對主持人組合,富士電視台的訪談節目是他們首次亮相公眾,作為前輩,夕晴一貫是樂於提攜看得順眼的後輩的,為此特意配合了節目的時間,答應來做第一期的嘉賓。
除卻上台前稍微有些緊張之外,兩位新人主持的表現還算不錯,現場氣氛幽默,觀眾互動也非常順利,幾乎讓夕晴都放下了戒心。
畢竟,再有十幾分鍾,節目就要結束了,她實在沒什麼理由再為這兩位後輩擔心。
有觀眾舉手提問,話筒立即就傳到了他手裏。這人看上去精明幹練,戴了副無框眼鏡,表情真誠。
“椎名小姐,我聽說你現在的名字是藝名,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的本名是什麼?”
夕晴的笑容短暫地僵了一下。
她幾乎是立刻警惕起來,控製著表情的同時飛快地掃了提問的觀眾一遍。
離開日本後她就改了名字,事務所最原始的資料上都沒有顯示她有曾用名,不起眼的問題卻讓夕晴腦海中警鈴大作,不得不懷疑提問的這個人有什麼不懷好意的目的。
因為在他被鏡片遮擋的雙眸裏,夕晴讀到了一絲針對她的惡意。
她知道那不是錯覺。
飛快地盤算著怎樣才能把這個問題混過去,提問的人卻沒有給夕晴這樣的機會,他沒等她做出任何反應,就緊接著又問道:“聽說椎名小姐出身顯赫,是新上任的鶴崗首相的孫女,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台下一片嘩然。
年初,貴島在新片記者見麵會上被爆出是議員右端勇二的私生子,使得原本非常叫座的電影票房大受影響,本人也著實避了一陣風頭。曆來與政治家沾邊的新聞總能引起公眾最大的興趣,也最能引發大家以最惡意的念頭去猜測,此話一出,饒是夕晴見慣了大場麵,也不免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