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成規勇於創新,比你這個隻會用規矩束縛扼殺他們想法的教練官來說偉大的多!”

安景安景上前幾步,又指指前方那幾個正準備往前營走的新兵,聲音往上提了提:“還有他們,罪犯尚且有改過的機會,對於這些舍家離親來到這裏為國捐軀的兄弟,他們進了軍營就是把命交在了你的手上,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唯一一個不能輕言放棄他們的人,而現在他們犯錯你一句話就遏止他們的希望扼殺他們的生命,這樣的你何談興我中原?!何談揚我國威?!”

安景這番話自胸腔中溢出,帶著久居胸中的憋悶,不僅代表著這些男兒,更是為了自己為了無數個遠在時空那頭曾經跟她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兄弟。

“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天朝億萬個列祖先輩,億萬個沙場鐵甲兵魂,正隔著頭頂三尺紅塵看著你們!”

在場眾人仍被安景這番話震的久久不語,士兵們看向她的目光漸漸由開始的不屑或嘲笑轉為敬佩。這些道理他們不是不懂,從出生以來他們的身世就決定了一切,性命貧賤這些思想都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規矩,無人質疑也無人反駁,不止黃校尉不止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官員,連他們自己都這樣認為。

黃英從軍多年,腦子裏跟這些新兵一樣都是根深蒂固的等級思想,戰場上人如螻蟻,生命對於他這樣殺人如麻的將軍來可以說是毫無意義,新兵生死對於他甚至所有的老兵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作為一個國家和君王的億萬殺人工具之一,生或死又有什麼區別。可是他忘了,這些人都是有生命的,他們和自己一樣有父母有兄弟姐妹,甚至妻子兒子。

而自己今天若是真的下令將他們遣逐出軍營……

怔愣間黃英突覺自己瞬間老了十歲,渾身上下都滲透著一股無力感,征戰十餘年,有了忠義,卻失了仁德,這是怎樣難言的可笑。

他什麼話都都沒說,低著頭沉默半晌,眾人包括李雷都摸不透這個向來脾氣火爆的校尉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等了半晌,隻見黃英的肩膀抖動了幾下,抬起腳,竟是慢慢往營帳走去,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安景一愣,被這預料之外的情況搞了個措手不及,抬眼望向黃英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錯覺,日光下他的影子竟然有些難以描述的悲愴和滄桑。

“咳咳……大家繼續訓練,你們幾個歸隊,此次警告,下不為例!”

李雷擦擦額角的虛汗,突覺今日是他這輩子以來最心驚膽跳的一天,抬頭看了看眾人紋絲不動齊齊整整的看著他,火氣一升吼了出來:“格老子的,都發什麼愣!”

一個新兵顫顫巍巍的開口:“隊長,訓練什麼?”

李雷一愣,扭頭看了看那一堆木頭渣,隻覺額頭青筋歡快的一跳,轉頭無奈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扮無辜的安景,咬牙道:“都被你們拆成這樣的還練什麼練!都他媽給我修好,修完全體加練兩個時辰,全體晚餐取消!”

說完走到安景身旁,歎氣道:“你這個愣頭青,不過……說的好!”

安景回個無辜的笑臉,看著李雷跑向黃英的營帳,突然覺得古代也沒什麼不好。

安景好不容易感觸一回,突覺身旁氣氛有些異常,一轉頭隻見眾人齊齊看著她。

“對不起。”

扭頭看,竟然是青春痘,安景盯著他滿臉的疙瘩,強顏歡笑。

“沒事,沒事,應該的,應該的。”

那幾個跟著青春痘一起的新兵此時也是羞愧的低著頭,見青春痘都開口了,便一個個走過來向安景道歉,安景歎氣,看著這群都還未滿十八的孩子極度的無奈,她忘了,她現在的身體也未滿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