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我也不知道。陸遜踩了腳油門超過前麵的車說這種貨量不是雜貨店,簡直是超市啊……
魯肅坐在車上,江南的夏日,不過是早上九點來鍾,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把路麵照得白晃晃的。陽關反射進來,陸遜從包裏掏出墨鏡戴上,伸手在儲物箱裏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另一幅。魯肅擺了擺手說沒事你開車戴吧,我戴著也不習慣。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車子內的溫度漸漸升高,空氣裏戴著一股暖意,就算是開著空調也壓製不住,魯肅隻覺得雙眼開始漸漸發蒙,發動機的聲音和路上的顛簸好比是催眠曲和搖籃一樣,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魯肅閉著眼睛,聽著發動機的聲音和空調冷風口的嗡嗡聲,混雜著窗外的呼呼風聲,思緒一下子放空起來。
吳村的春天不像帝都那麼喜歡刮風,但是每年的七八月都會有幾場暴雨,暴雨之前的天空總是陰沉沉的,然後開始變黑。彼時一般無風,空氣悶熱,好似凝固的膠水;隨著氣溫一步步上升,空氣越來越潮濕,天空越來越黑,就在已經接近黑夜的時候一聲驚雷劃破天空,開始是一滴兩滴,轉眼之間就以飛沙走石的氣勢鋪天蓋地的傾瀉而下。驚雷伴著閃電,黃豆大的雨點在狂風中撲麵而來。
魯肅記得,有一年的夏天,就是那麼大雨。
那一年也不過是十來年前,回憶起來卻好像是前世今生一般,魯肅彼時剛剛得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吳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奔走相告,魯肅差點被抬去吳村的祠堂供起來的時候。
然後就是拉著魯肅在吳村中學的畢業班學生家裏一個個的做經驗傳授,其實魯肅和下幾屆的學弟學妹們平時就熟悉的很,畢竟吳村高中每個班就那麼十來個學生,立誌考大學的更是一隻手掌就能數清楚。
其實孫策比魯肅低了好幾屆,但是魯肅覺得自己應該去一次孫策家也應該去一次周瑜家。等到一進孫家的大門,魯肅就知道今天自己的任務可以提前完成。周瑜正坐在孫家的飯桌前幫老太太擺筷子,孫策一隻手抓著不知道從哪裏抓回來的孫權走進大門。
周瑜看到魯肅抿嘴一笑說學長你來了啊,來得正好來吃飯吧;孫策放下被他提著的孫權拍拍掌說恭喜師兄啊師兄你什麼時候去報到呢,邊說邊拍了下孫權說混小子還不趕緊去洗手。
魯肅就這樣被拉著上了孫家的飯桌,彼時孫爸還在世,豪邁的倒了兩杯酒,一杯給了魯肅,一杯給了自己,然後拍了拍魯肅的肩膀說不容易啊吳村這麼多年終於出了一個大學生。
孫權這個時候舉著筷子問爹什麼是大學生,能吃嘛?
孫策一個爆栗敲在孫權頭上說吃吃吃就知道吃,吃那麼多也不長肉這是浪費國家糧食好麼。魯肅笑了笑說孫叔叔你就等著伯符和公瑾吧,他們兩個考上大學絕對是沒問題的。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魯肅似乎隻記得這裏,然後發生了什麼魯肅似乎沒有記憶了,隻記得那天之後孫爸上了前線,再後來孫策和周瑜就雙雙去了大學。
可是又似乎還有些什麼的記憶揮之不去,魯肅迷迷糊糊感受到了陽光的熱氣,又迷迷糊糊的從風聲中想到了那天的雨。對,後來下雨了,暴雨。
魯肅和周瑜孫策孫權三個人坐在孫家的客廳裏吃西瓜,孫爸看著四個人吃著西瓜說其實我倒不擔心伯符公瑾,倒是仲謀這孩子要是能考上大學就好了。孫權正埋頭啃著西瓜,聽到這句話抬起頭來說爹你放心我絕對能考上。魯肅摸摸他的頭說仲謀這孩子真懂事。孫策說爹你放心有我在仲謀一定能考上,孫爸看了他一眼說指望你還不如指望公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