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歇皺眉,輕聲道:“張蒼,虧你是儒生。孰不知孟子曰,夫人必自辱,然後人辱之。何必自取其辱呢?你非要等臨武君來了,自辱而後走?”
我無奈地輕聲答道:“我隻怕是不取這個辱,他日在燕國都城難以成事。”
趙歇瞥了我一眼,道:“看你是非要等臨武君來了,自辱而後走了。哼,有些事情不見得非要用智伯之策才可行。龐老叟這麼做,你當他是為了取信隔壁的那個老叟。他不過就是借機拿走我的君節罷了。唉,新官有新作為,還有不少新人表忠。你一個魏國人這份熱忱也是可以的。”
聽到這裏,我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看來趙歇應該知道了我要去燕國潛伏的事情,他應該也是參與者。不過,趙歇參與的因素也不是很情願,大概同我差不多。不過,我更多是腦熱想要博取功名。趙歇嘛,本就是富貴人,沒有軍職又做趙諜的事情,估計受製於大將軍吧。唉,我頓時覺得趙國的內政還挺複雜。我真不想趟渾水,直言道:“實話,我現在不見到臨武君不能走。跟你想的不是一回事情,我是因為過來的時候,遇上了龐兒駒。受她之托要轉交一封信牘給臨武君。”
“龐兒駒?是臨武君那個小孫女吧。”趙歇笑著輕聲道:“人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個姑娘可不淑女,人倒是漂亮得很,就是脾氣太差。張蒼,這美人之托,你是怎麼收的呀?”
我瞥了眼趙歇,尷尬道:“受美人之托,不用什麼理由。再說了,淑女說指品行好的姑娘,這跟脾氣沒什麼關係。”
趙歇笑道:“行吧,我就舍棄一回君節成人之美一把,一會兒我幫你。不過,張蒼,你記住這是你欠我第二個人情了。”
我沒有應趙歇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他,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那句我幫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畢竟,諜之言不可全信。隔了一會兒,臨武君來了。大家依次祝酒,輪到我的時候,果然這一身白色的深衣成了大家矚目的焦點。
臨武君明知故問道:“我好心邀請你前來赴宴,並將你座次設在了平原君邊上。張蒼,你怎麼就這樣著一身常服呀。難道不成荀卿沒有跟他的學生說過士的吉服是玄端?不對,這事情不用荀卿教你也該知道。”
我歎一口氣,無奈拜禮道:“是張蒼失禮。這實在是因為在下這次趙國的時候,沒有帶玄端,所以隻有著深衣來了。怎麼說呢,在下本來也知道這樣著深衣來很失禮。但是,我收到您的邀請不來,這也顯得很失禮嘛。兩害相遇,取其輕嘛。我想了想,還是來比較好。雖然著深衣前來會讓您覺得我失禮,但是不來您又會怎麼想我呢?與其被人誤以為傲慢的人,不如說失禮的人。”
我話音剛落,末座便有人厲聲道:“張蒼,你以為你現在這樣說話就不是傲慢了嘛?我看你根本就是一個傲慢又無禮的人。”我沒有回頭看末座發言人是誰。因為聲音一聽就是酈食其。
趙歇皺眉,輕聲道:“張蒼,虧你是儒生。孰不知孟子曰,夫人必自辱,然後人辱之。何必自取其辱呢?你非要等臨武君來了,自辱而後走?”